金子自然而然的在他们的座椅下趴了下去,优哉游哉的晃动着尾巴。
姜迈心平气和地听完,最后道“此事因宫廷而起,最终,只怕还是要从宫廷之内结束。”
一阵秋风吹过,乔翎心头倏然间门冷了一下“宫廷”
“是啊,宫廷。”
姜迈徐徐道“你得到千秋宫的特旨,该当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依据你的性格,不会在大公主寿辰当日,在宫廷之内广而宣之的你不会说,太夫人就更不会说了,她一向不爱管闲事。”
乔翎颔首道“不错。”
主要是也没必要跟别人说啊。
那时候,她一心想着等到宫宴结束,要第一时间门将这好消息告知玉映。
姜迈听得微笑起来“你不会说,千秋宫当然也无谓宣扬此事,拿到特赦手书之后的第二日是休沐,太常寺无人当值,所以张小娘子没有过去,而是选在了第三日去办此事。可方才据你所说,周七娘子却是在第二日便去找了那些贼匪”
乔翎意识到自己之前疏忽了什么“周七娘子知道的太快了”
这其实很不正常。
乔翎回想起当日自己协同婆婆往德庆侯府去的时候,德庆侯夫人和世子夫人迥然不同的表现来。
德庆侯夫人是有意包庇自家孙女的。
世子夫人不愿多生枝节,也明事理,想着早些将事情了结掉。
但有一点,她们的反应都是一致的当乔翎说起自己从太后娘娘处讨到了那封手书的时候,她们都有转瞬的诧异。
是做戏吗
不太像。
乔翎更倾向于,她们事先真的不知道此事
德庆侯府没道理使人紧盯着千秋宫的动向他们也不敢这么做,而周家同越国公府更没什么瓜葛,一桩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何必额外耗费心力
如此细细推来,周七娘子的“知道”,就成了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她的消息来源不是德庆侯府,那么,又会是哪儿呢
越国公府,还是千秋宫
乔翎其实更赞同姜迈的说法风是从宫廷之内刮过来的。
因为太后恩赐手书一事,除了乔翎和梁氏夫人知道,千秋宫的女官经手,必然还有着一道报备的程序,很可能是在这个过程当中自然而然地泄露了消息,叫某个人知道,继而将这消息捅给了周七娘子
这个人很了解周七娘子对张玉映的妒恨,所以随意地下了一手棋。
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静静的吐着信子。
只是吐了一下信子而已。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有别人代劳了。
周七娘子撒钱出去,使人掳走玉映,为了防止泄露身份,甚至于没有留下任何辖制贼匪的东西,乔翎当时就说过因为对于那些贼匪来说,周七娘子是上位者,她不在乎那点钱。
如若事情能够办成,毁掉了张玉映,那周七娘子就赚了,如若不成,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些钱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周七娘子在那些贼匪面前处于上位,居高临下,利用了周七娘子的那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那个人也根本不在乎周七娘子能不能把事情办成。
如果周七娘子真的上钩,那就赚了,如果周七娘子置之不理,也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不可惜。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同时又兼具讽刺意味。
贼匪是周七娘子眼里的小小棋子,而周七娘子也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做了别人手里的小小棋子。
贼匪因为张玉映所得手书牵涉到千秋宫的缘故阴差阳错参与其中,周七娘子自以为得计,却没想到,同时自己也落入了彀中
最后贼匪就擒,周七娘子自己也被毁掉了。
对于神都城内的贵人来说,名声是很宝贵的东西。
乔翎可以不在乎,鲁王也可以不在乎,因为他们在名声之外,还有别的倚仗,可周七娘子既不是乔翎,也不是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