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点头道:“县里的基本情况下官自然是知道的,悬案冤案也有许多件,下官刚上任那年有不少百姓来找我状告刘家,下官那时刚踏入仕途踌躇满志,立刻着手去办,结果期间要么被告撤案,要么被告突然暴毙,要么辛苦找到的证据无故丢失,案子根本办不下去。”
“后来百姓见我这个县令是个废物也就懒的找我了,下官也意识到了刘家的强大开始混日子了,只希望混到任满闪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话虽如此但下官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所以就将经办过的案件都详细记录下来藏在了卧室里,准备为下官的接替者提供点力所能及的帮助,只希望下任县令不是我这样的废物。”
说这话的时候穆宗心里充满了苦涩,堂堂县令被地头蛇欺负的大气不敢喘,想想都觉得丢人。
麋龙虽然鄙视穆宗的为人却也理解他的处境,当年刘备讨伐黄巾有功被封为安喜县尉,那个县尉当的同样憋屈,小小督邮都敢找他索贿。
更憋屈的是刘备连贿赂督邮的钱都没有,一气之下鞭打督邮挂印逃走。
这事外人听着好笑但对当事人来说一点也不好笑。
这年头没有出身没有背景,想做好事你都做不成。
麋龙说道:“把卷宗拿过来,这些案件我亲自审,未来几天老子啥事不干就审案。”
很快卷宗送到,习珍也回来了,走到大厅拜道:“师长,刘氏族人基本都招供了,刘家的财产也都查清了,但城外几座庄园有私兵驻守,想要拿下得费一番功夫。”
麋龙笑道:“不急,一件件来,先理清这些案件获得部分百姓的支持再说,习团长,穆县令,审案的同时再请你俩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分地。”
“分地?”习珍与穆宗同时惊呼出声。
“没错。”麋龙严肃的说道:“士族的能量有多大你俩最清楚,农军想跟士族斗下去就必须获得百姓的全力支持,想让百姓全力支持我们,农军就必须拿出一套合理的土改政策并彻底落实下去。”
“百姓有了财产有了土地才会跟士族斗争到底,否则人家干嘛要冒着生命危险跟强大的士族作对?”
不管百姓还是士族,都只有在自己利益受损的情况下才会拼命抵抗,利益没受损谁愿意玩命?
所以想要让百姓参与这场斗争,就得给他们无法舍弃的利益。
能让百姓豁出命去保护的除了亲人就只有土地,分粮只能让百姓对农军产生好感无法让百姓全力支持,但分土地能。
习珍蹙眉道:“道理我懂,但让百姓分刘家的粮食没问题,让他们分刘家的土地,怕百姓没这个胆啊。”
“毕竟农军迟早是要走的,刘家迟早是要回来的,谁拿了刘家的土地都怕刘家秋后算账啊。”
麋龙点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万事开头难,但是再难咱们的第一步也得走出去,只要有人拿到并守住土地,其他百姓就没顾虑了,咱们后面的事也就顺利多了。”
“咱们这样,对县中所有案件倒查十年,该杀的杀该判的判,审判结束后给案件的受害者先分地,这些受害者对刘家都怀着仇恨,分刘家的地应该没那么大的抵触和恐惧心理。”
“是人就有眼红病,只要有人拿了地,其他人眼红的心理应该多少能抵消一些对刘家的恐惧心理,然后接受刘家的土地。”
习珍与穆宗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道:“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