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雨销二十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出国读书的设想。
她承认自己的眼界不够,无法想象在一个文化环境完全不同的地方生活,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林家现在说可以资助她,以后突然变卦又不资助了,她该怎么办。
到了异国他乡,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林烬桁,她只能向他索要安全感。
她不知道林誉彰给了霍沄怎样的安全感,能让她在他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下孩子的情况下,依旧坚定地等着他,相信他的心始终在自己身上。
最终,秦雨销还是摇了摇头,婉拒了霍沄。
她的人生不能和林烬桁绑到一起,如果她去了,相当于轨道全都由他来铺,他说列车往哪里开就往哪里开。
她才二十岁,她坚信未来要靠自己去创造。
就当她是酸菜缸腌玻璃珠子,油盐不进好了。
翌日中午,秦雨销和舍友一起吃饭,秦盼姿打来了电话。
秦雨销将手机贴到耳边,筷子尖挑出麻辣香锅里的蒜片,“喂,妈?”
秦盼姿的声音仓皇无助,“笑笑,你在京州认不认识厉害的心脏外科医生?”
“怎么了?”秦雨销的呼吸狠狠一滞,“小溪发病了?”
秦盼姿慌张得不行,语无伦次地解释。
乔溪那个小对象和人打架,被抓进派出所教育,乔溪担心跟着去了,却意外得知乔梁殉职的消息,引起心脏病发作。
乔溪的心脏病是先天性复杂型心脏病,心室间隔缺损,主动脉与肺动脉之间有缺陷,并非单一病症。
“医生说、说发现她的瓣膜也出现了严重问题……”秦盼姿哽咽,“目前国内人工瓣膜置换技术还不普及,最好的医疗团队只有京州有……”
人的心脏有四个瓣膜,起单向阀门的作用,每一次心跳都在打开又关闭,防止血液回流,如果这个过程出现问题,就造成了各种各样的心脏瓣膜病。
秦雨销深呼吸一口气,问清乔溪现在的情况,安抚住秦盼姿,让她准备准备,带乔溪来京州,先来这边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挂断电话,舍友们关切询问,都是医学生,秦雨销便将乔溪的情况说了,她打算去问问本院几位认识的教授。
姜祢安慰她说姜家在医学领域有不少人脉,她可以帮忙联系,让她别担心。
傍晚姜祢接到一通电话,“喂,阿桁。”
正在和一位心外领域的教授交流的秦雨销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分心听姜祢说话。
“好吧。”姜祢挂断电话,看向秦雨销,“笑笑,阿桁说帮你联系了京州第一医院的院长,他是工程院院士,医师协会副会长,心血管外科领域的专家,你妈妈和妹妹到了直接去京州第一医院就行。”
秦雨销愣住,“他、他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和他说的,我问的我堂叔,可能他找了林家的人,等会儿我问问他。”姜祢道,“还有就是……阿桁让你下楼。”
秦雨销顿了下,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僵硬地走到阳台从窗户往下看,“他在楼下了??”
楼下一排柳树伸展着光秃秃的枝丫,路灯投下冷白的光,空旷处停着一辆黑车,靠着车身的身影颀长,萧条肃冷的寒冬里,凌厉得像剑锋上的凛光。
她的心脏瞬间怦怦直跳,难以名状的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
“校草哥来了啊!”苏茵茵激动地从床上爬下来,凑到窗户边跟着往下瞧,“笑笑你怎么还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