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剑成上马车的时候,一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从他的不远处经过,不知怎么的,他总觉着那女子好似十分熟悉。可一转眼,那女子便消失在拐弯处。
“爷,怎么了?”李林见邓剑成剑眉紧锁,一直紧盯着前头,便想着上前查探究竟。
却没料到,邓剑成阻止了他,“没事,我们走吧。”他踩上踏板,坐进了马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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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瑾从京兆府出来后,便径直回了胡家一趟。
她记得程参给过她一份资料,被她留在了家里头。
很快,她便从书房里找到了这份资料。这是一份关于当时送给邓家军的军粮数量,粮饷的发放,一向是户部在负责的。
也因为胡凯北在户部任职,所以胡云瑾便令程参对户部多加几分关注。
胡云瑾其实也曾有过猜测,那便是胡家下狱甚至被流放,是被二房所拖累。可刚才她看到的一幕里,并没有看到二房的身影。可不管如何,二房总归不是与他们大房是一条心的,她还是要设法让她爹同二房分家。
之前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就三令五申过,胡家人不能站派系,不论朝中夺位斗争多激烈,胡家人只需要站在圣上那边即可。所以胡家军一直按照这个原则,只是,胡凯北却站在了太子一派那边。全然将祖父的命令丢在了脑后。
邓家军的军粮也对不上,这是杜康当时同邓剑成所说的。那么多数量的军粮,除非是用来养兵,否则,又怎么会被人换得不知不觉呢。
户部是太子一系的,这么说来,难道当年那一役,是太子的手笔?所以唐阳明才会忙不迭地想要从张欣那下手,想要知道张家留下来的保命符到底是什么。
胡云瑾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想到的线索,一点一点慢慢推敲着。
当年圣上虽然仍在壮年,可却已经把嫡长子齐万民,立为太子。太子是先皇后宋佩所出。
说起来,先皇后宋佩同齐衍瑜的母妃宋珏,同是宋家女。原本太子就应该有宋家这样强大的母族帮忙。只可惜,宋太傅虽然德高望重,却因病无法上朝。宋家现如今只有宋世翔在朝担任吏部侍郎,在外人眼里,宋家已然没落。可太子同宋世翔的关系,远不如齐衍瑜同宋世翔的关系亲近。
众人皆知,太子齐万民的身子骨并不好,太子府里常年累月有太医值守。太子同太子妃成亲几年,可太子妃的肚子不见任何的动静。一名没有子嗣,身体又抱恙的太子,很难不让人多想。
所以,朝中不少人偏向了二皇子齐衍荃。齐衍荃的母妃是当今的皇贵妃邝芝铃,他的外祖父,是当今的邝太师邝登海。
齐晏清十分怀念先皇后,所以在皇后逝世之后,并没有另立新后,后宫内现如今由皇贵妃邝芝铃负责后宫,位如副后。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胡云瑾的思绪。她立即把自己写的纸张丢入了铁盆中,点燃了,把纸张尽数销毁。
书房的门,就在聂云珍想要敲门的时候,胡云瑾从里头走了出来。
“娘,你找我有事?”她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聂云珍就知道,在胡云瑾的院子里头找不到她,多半就是在书房里头。胡凯北从不会限制女儿来书房,因为书房内放着许多的兵书,他让胡云瑾可以随时随地来翻看。
望着眼前笑容晏晏的女儿,聂云珍轻叹了一口气,原本责备的言语压了下去,只化成一句疑问,“你昨晚,去庆春楼了?还是同一名男子同去的?”
胡云瑾蹙了蹙眉,自己去庆春楼怎么传得那么快。那是不是会被人想到,她也对张家一案感兴趣。不行,在胡家的情势还没有明朗之前,胡家不能太快暴露在人前。
见自家女儿一脸苦瓜脸的样子,聂云珍伸手撮了撮她的额头。
“都已经是在议亲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安分一些?”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去庆春楼查探。”胡云瑾只好先安抚自己的娘亲,她只是不想让聂云珍担心。
“我自个儿的女儿,我会不知道?只是,云瑾,你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你不担心自个儿的名声,可邓郡王府会在意。”
聂云珍知道胡云瑾肯定是有要事才会去庆春楼,但现如今胡云瑾代表的可不单单是胡家,还有邓郡王府。
聂云珍的话,让胡云瑾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在庆春楼内看到了胡凯北,她去庆春楼的消息,是胡家二房放出来的?如果是,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立即让李嬷嬷去把陆伍寻了过来,随后让陆伍去查一查,这个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陆伍这头还没有查探完,连枝嬷嬷就上门来了。
聂云珍见到连枝嬷嬷,一脸的客气,毕竟这位嬷嬷是老王妃身边伺候的人,胡云瑾嫁过去之后,还是要同连枝嬷嬷打交道的。
连枝嬷嬷只带来了几句话,一是让胡云瑾注意行动举止,毕竟她嫁过去之后会直接成为邓郡王妃;二是从明日开始,连枝嬷嬷每天在胡云瑾下衙之后,会到胡家来教导胡云瑾礼仪。她又同聂云珍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胡家。
胡云瑾全然没有想到,只是一门亲事,竟然要让她开始学习礼仪。她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和她当初想的全然不同。
“云瑾,你最好同邓家商量一番,你嫁过去邓家之后,身上的官职要如何处理?”
聂云珍想到了女儿身上背着的官职,当初她虽然有些不明白女儿竟会向圣上请封,可圣上金口一开,没有人胆敢反对。但现在不同了,女儿快要同邓家结亲,嫁过去之后就是王府的王妃,这些事情不得不想了。
胡云瑾此时冒出来的想法是,她想要同邓剑成退亲。可转头一看到自家娘亲,她就知道,这门亲事,她退不了。
她总不能跟聂云珍说,她看到了胡家被下狱和流放的事情,会被人当成怪物的。怎么办?她没有任何的思绪。一旦她被困在邓郡王府,她还如何避免胡家被流放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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