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飘了多久。再醒来时,入眼就是湛蓝的天空,侧身一看,我躺在大马路上面,头顶的阳光明明很刺眼,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比月亮还要清冷。
我起身打量周围,与现世一样的街道、房屋、树木。
不同的是明明是大白天,却家家户户闭门关窗,一片静谧,跟夜晚一样安静。
我突然想起以前陆志军给我讲过镜鬼的故事,镜子里的一切跟现实世界是相反的。所以他们的白天相当于我们的晚上,白天睡觉,晚上才会活动。
而太阳之所以冰冷,也是因为相反,或许在这时,太阳冰冷,月亮灼热。
想清楚这一切我心头轻松了很多,只要把一切都反着来看就是了。
镜中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生人,不是恶鬼也是其他邪物,不过我的身体阳气非常微弱,加上修行的是鬼术,也许不容易被察觉。
我独自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转悠很久,一切都如同深夜般静谧,就连路边的几只流浪狗,都蜷缩在角落睡得正熟。
通过观察下来,陆知君说的是真的,一切与外面的世界相反。
太阳是冷的,代表休眠;水流自东向西,自下向上,瀑布倒流。
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一直待到晚上。
外面路灯夜灯闪烁,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
叫卖的,谈话的,讲价的,各种纷杂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倒真的跟现世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当我走出去时,这条街相比我们来的时候早已经大变了模样,这建筑风格和街上汽车老旧的样式,分明是民国的模样。
我惊诧之际,被一阵热烘烘的温度烤在身上。
我仰头看去,天上有一轮红月,在漆黑的夜幕中散发着炙热的光芒,它就是这儿的太阳。
刚发生这么诡谲的事,在这样的场景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孔在我眼中都越发狰狞。
他们都穿着旗袍或者长衫,要不然就是西方刚传进来的洋装和西服,或坐着黄包车,或乘着老牌汽车,脸上洋溢着旧时的笑容。
我身上穿的还是休闲的运动套装,这样的装扮在这些地方显得格格不入,被来往的有些人指指点点。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随便找了一家成衣店,换了一身旗袍。
月白色的,上面绣着精致的梅花,又把头发挽了挽,如此折腾下来,终于跟这里的人看起来差别不大。
到了这里我的阴阳眼就失灵了,明知道能在镜子中的世界就不可能是活人,却无法辨认出他们的真实形态,因而也不敢轻举妄动。
逛了没一会儿,就看到大街上的人急匆匆地往一个地方跑去。
我急忙抓住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男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着急?”
男人对我贸然抓住他感到不满,愤愤地瞪了我一眼,毫不客气道:
“你是新来的吧,红玉小姐要在百乐门开歌舞会都不知道。”
“去去去,别耽搁我时间,等会儿抢不到好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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