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看着她,眼底温度最终消散殆尽,“你说的话,朕一个字都不会信。
朕与清儿幼年相识,是青梅,亦是知己,你竟敢挑拨我二人的关系。”
裴昭轻笑一声,“陛下你真的相信吗?去年燕京陷落,林清落崖并没有身死,她不是不知道你在清越,可曾有去找过你?
连林语轻都在你身边,可是林清却选择留在燕京,因为她所等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
只是她没想到,燕王对皇位毫无野心,一心拥戴你称帝,你以九五之尊的身份送她皇后之位,她如何敢拒绝?”
其实关于林清对萧凛的态度,从裴昭缕清燕京各重臣世家错综复杂的关系时,就察觉出了端倪。
萧凛曾为了让她更好的辅佐萧景炤,对林家的事迹尤其讲的详细。
燕京陷落之时,林晚知被扣留在城内,他虽宁死不降,但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文臣,又是众学子崇拜的对象,裴宿便没杀他,只幽禁于府中。
而林清因着与哥哥逃难时落崖失散,也不敢冒然回京去找父亲,便寻到了深山道观,那观主曾是林晚知的旧识,收留她一直到萧凛夺回燕京。
裴昭当时就起疑,若林清真对萧凛有意,为何宁愿躲在道观,也不前往清越,就算不为了萧凛,也应来投奔哥哥才对。
除非,她是有意避开的,因为知道自己一旦来到清越,再难拒绝萧凛的热忱。
这番猜测无凭无据,信与不信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萧凛眸色阴沉如冰,良久,边点头边咬牙切齿道:“好啊,为了诬陷清儿,你已经开始信口雌黄了是么?
亏得朕从前误以为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没想到内里竟是如此狠毒,清儿从没有说过你半句不是,你却句句都在构陷她下死罪。”
闻言,裴昭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彻底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并非输在柳江玉秋蔓二人拿走了那封密信,而在于萧凛,根本不愿相信林清不爱他这个事实。
现在被自己道出来,犹如扒下了萧凛最不愿脱下的华丽外衣,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裴昭缓缓俯身认错,“是臣妾糊涂,以为指出皇后的错处,陛下就能把炤儿还给臣妾,臣妾知错了。”
她以为依萧凛的性子,及时认错就可作罢。
直到垂眸良久,未等来一句只言片语,气氛沉默的让人心慌。
裴昭想抬眸去看男子的表情,就见玄色龙纹的长袍在眼前一晃,消失在视线之内,她一颗心蓦的悬起。
长亭中。
萧凛转身坐在桌案边,有气无力的揉了揉眉心,再次抬眸看向裴昭时,眼神淡漠的没有一丝情谊,
“昨日依大臣的意思,是要去母留子,朕不忍你受苦,还想着待景炤登基后,你可留在宫中安享晚年。
现在看来,倒是朕妇人之仁了,后宫容不得二主,你满心都是对皇后的憎恨,留下你必生祸乱。”
“陛下,你。。。”
裴昭缓缓抬头,眼眶中泪水不停的打转,萧凛别过目光,“降为选侍,移居冷宫,永不得出。”
她看见男子起身略过自己,脚步忽的在石阶边一顿,侧眸又留一句,“今天如果你想,还可以再去看望炤儿一次。”
音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裴昭在原地怔了许久,春桃赶过来时,她正冷笑着喃喃自语,“陛下可真仁慈啊,还可以再去看望炤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