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安将消息带回翠薇轩时,沈知瑶正在津津有味地读着前几日刚从陆贵人那里借来的《召国战纪》。
沈知瑶听初安讲完之后,倍感意外,她推想过诸多结局,却没想到,竟会是赵婉仪。
召国后宫内嫔妃用的帕子,都是出自尚衣局之手,每位嫔妃的都不相同,因此,仅从手帕便能轻易指认出归属者。
看来,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殿阁大学士赵擎之女,和赵贵妃同属赵氏家族的赵婉仪身上。
那前几日,在永福宫内,她曾痛斥赵婉仪为报掌掴之仇毒害自己,岂不是又歪打正着了?
只是,沈知瑶倒真不觉得,赵婉仪能有如此魄力,或者说,有能力做成此事。
此事的幕后指使,定是另有其人。
可事到如今,貌似也只有这个倒霉的赵婉仪背锅,方能皆大欢喜了。
沈知瑶倒无执念,只是不禁在心中推测,谁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
显然不会是赵太后。
赵太后即便再不喜欢自己和庄贵妃,倒也没必要刻意给自己避孕,或者谋害自己的亲孙子。
赵太后也只想壮大赵氏家族势力而已,又不是真想让皇权旁落至其他宗亲,实在犯不上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那么,最有可能的,便还是赵贵妃了。
沈知瑶认为,自己能分析出的问题,皇帝和皇后自然更能,接下来,便看他们如何权衡处置了……
当日下午,皇上便带着皇后一起到了凝霜轩。
赵婉仪此时正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口口声声都是在哭诉自己如何冤枉,该是如何被人恶意陷害了。
皇后连看都懒得看她,后宫这些个有家世背景的娘娘们多了,就没个省心的,见得荒唐事多了,心也早就硬了。
皇后虽心里知道她冤枉,却并不觉得她可怜。
从王府到如今的后宫,皇后一路沉浮,看尽了多少“可怜人”?
当初是赵擎和赵婉仪,非要削尖了脑袋想往这里面钻。
后宫争斗素来严酷,混到如今这般地步,不都是自己作的?
想着想着,皇后竟在心底笑了,同是家世背景显赫的,这个赵婉仪怎就能比锦婉仪差了那么多呢?
薄幕熙背着手,装作无比痛心状,叹息道:“你一个堂堂的婉仪,怎会这般没有气度,为何偏偏要和锦婉仪过不去呢?朕对你,难道还不够用心吗?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薄幕熙话中满含惋惜之情,竟像是对赵婉仪有着万般深厚的情意。
可一旁的皇后却看得十分清楚,皇帝又开始适时扮演痴情了,目的,就只为在赵家人那里有个交代罢了。
赵婉仪能到如今这般地步,难道不是被皇帝一手“捧杀”出来的吗?
跪在地上的赵婉仪听了皇帝的话,却是越哭越伤心,越委屈。
她心中真正难过的,不是可能会被定罪,而是她真心明白,皇上不可能偏心她。
她一个靠着卑躬屈膝投靠赵贵妃,才能勉强在宫中站稳脚跟的人,会有能力给锦婉仪投毒?会有能力谋害皇嗣?
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默认了该是她罢了。
“皇上,事已至此,臣妾也不想再做任何解释,臣妾就想真心问您一句话。”赵婉仪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揪住薄幕熙龙袍的下摆,像是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薄幕熙瞧着下摆被她扯皱了的地方,蹙了蹙眉,冷声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