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圆月高悬,清辉满地。
御医和颂王殿下早已散去。
白日喧嚣的九王府,也渐渐沉寂了下来,被月光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映得月下树木枝叶交绰,风中阑珊漫舞。
清凉的夜风徐徐吹来,伴着春兰清雅幽幽的兰香弥漫着整个长信宫,吹散萦绕在九王府上空的血腥味,让九王府如同置处于片盛开着兰花的空谷之中。
傲君在九王府用了晚膳后,便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欣赏着角落里盛开着兰花在皎洁的月色下孤独的随风舞动。
红锦拿着一件披风,披在傲君的身上,看了眼角落里的几株兰花,说:“小姐,管家在临近长信阁旁边的院子,收拾了一间房间给您,你先回房休息。九皇叔这儿有丫鬟照看,若是出现情况,会及时通知小姐。”
傲君拢了拢身上轻薄绣着紫鸢花的披风,站起身子一边朝宫殿走去,一边跟红锦说:“九皇叔这儿我亲自看着。你回一趟相府,瞧瞧父亲可有醒来。现今情况如何。”
红锦离去后,傲君便让丫鬟下去打水,给九皇叔换药。
就在她的手解开九皇叔胸口绑带的瞬间,一只大掌,蓦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一颤,抬头看去,见九皇叔面具下紧闭的睫毛轻颤两下,缓缓拉开一条缝隙,她蹙了蹙眉,想要收回手腕,可手却被九皇叔握的紧,阴沉的声音冷冷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本王的寝殿?”
关于九皇叔成了废人之后,性情大变,嗜血残暴喜怒无常的传闻,傲君早已知晓,“车傲君奉皇命前来给九皇叔医伤。”
傲君的话音还没落,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她的手腕猛地下压。她心下一沉,本能的想要出手,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紧接着,她的脖子一紧,已被一只大掌桎梏住,她的身子也被这股力量给压着倾下上半身,头,垂在九皇叔的面具上,双眼撞入一双眯起黑眸深处,这双眼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虽然只拉开一条缝隙,可眼中迸出来的眼光,阴森冷冽,似能淬出冰渣似的,让人瞧上一眼便感到通体发寒。
傲君坦然无畏的迎视着他森冷的眸光,淡定容颜丝未改色,就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波澜不惊的说:“我若是皇上派来杀九皇叔的杀手。九皇叔以为自己还能醒来?九皇叔若还想活命的话,最好放开我。若是牵扯伤口恶化,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绝对不是威胁九皇叔。
以九皇叔如今的情况,箭伤在胸口,一动怒就会牵扯伤口,扯断伤口的线,引起大出血。
到那个时候,她就真的,无法在这个无法输血浆的朝代救活一个失血过多的人。
想到这儿,傲君心里蓦地腾起一丝疑惑。
九皇叔从伤受起,伤口就不断的出血,按说失了这么多的血,他不可能会这么快从昏迷中醒来,更加不可能,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一醒来,就大脑清醒,手掌有如此大的力量。
她刚才,明显的感觉到,九皇叔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掌使出的力量,不像是一个伤者能使出的力量。
难道,是因为九皇叔曾是习武之人,又是统领几十万大军的大将军,才会令他的意志力比旁人更加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