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音院传来暮鼓晨钟,似乎是在为玉尹乔迁之喜而贺。
家具早已经安置好,玉尹和燕奴站在二层楼,看着庭院里忙忙碌碌的人们。黄小七带着一帮子人,沿着观音巷一侧摆放酒席桌案,王敏求的媳妇则领着一帮子妇人们忙里忙外,打扫庭院。待会儿要在这边开流水席,邀请观音巷的街坊。
此外还有一些亲近的朋要来道贺,少不得要在院子里摆设桌案。
搬,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一桩非常重要的事情。玉尹和燕奴商量之后,索性让人在潘楼定了几十桌流水席,也省得自家到时候麻烦。桌案摆设完毕,大约过了辰时,潘楼便送来了做好的酒席,挨着桌子开设摆放,好不热闹。
而这时候,客人们也开始到来。
最先来道贺的人,是陈东。
他没有带任何礼物,便径自走进院中,朝玉尹拱手连声道贺,那一脸的笑容,极为灿烂。
“小乙建新居,怎地能不来道贺?”
玉尹顿时笑了,前擂了陈东一拳,“少阳来得忒早。”
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也就没了那许多周折。玉尹也知道,陈东家境不好,虽在太,可这生活却端地不易。所以,玉尹也就没指望这家伙会拿着礼物前来,和他寒暄两句之后,目光从陈东肩越过,却落在了那站在陈东身后的男子。
“这位是……”
玉尹不禁疑惑。
随陈东前来的男子,看年纪约在四旬下,生的一副好相貌,只是体态略显瘦弱。
见玉尹询问,陈东忙介绍道:“小乙,正道是我好,而今在翰林图画院里差遣。去年时,他方成了一幅图画,为官家所喜,更亲笔题‘清明河图’。此后他回乡探亲,前两日才回来,暂居我那边。今日小乙,便带他一同前来……”
陈东虽然没有介绍这男子的姓名,可是那‘清明河图’五个字一出口,让玉尹激灵灵一个寒蝉,脱口而出道:“莫不是张择端吗?”
男子闻听一怔,忙拱手道:“自家便是张择端,小乙如何知我名字?”
陈东也疑惑问道:“是啊,小乙莫不是认得正道吗?”
认得,如何能不认得!
玉尹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脸旋即露出郑重之色。
在后世,提起清明河图,可说是妇孺皆知。玉尹前世也是久仰其名,却从未见过真颜。没办法谁让这是国宝呢?绝不是前世玉尹那等屁民可以接触。虽然市面流传了许多图画,却终究算不得真本。而今遇到这清明河图的画者,玉尹又如何没有感触?
“自古琴画皆风雅之事,小底又如何能不知……呃。正道哥哥之名?”
言下之意,是说大家做的都是风雅事务。所以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算不得稀奇。
张择端立刻露出恍然之色。
“前些日,大郎与我说想要在大宋时代周刊中做些画像。
正好正道兄在我那边住,便请了他来做画师。呵呵,正道有所不知。那大宋时代周刊,原本便是小乙的主意。你我的工钱,可都是由小乙一手担负,所以才带你前来。”
张择端是个古板之人。
他此前完成《清明河图》之后。因故辞了那翰林图画院的勾当。离开了开封。可是等他再回来时,他原先的职务已经有人接替,图画院一时间无法给他安排。甚至连原先的住处,也被人给占了,令张择端好不狼狈,只能暂居陈东住所。
可问题是。陈东那边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