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做完了,我沒有對媽媽失望。她是一位久經歷練的女人,只要我們可以開展新生活,就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是荒城鈴,不過現在可能要從母姓了。媽媽在前一個家受了不少屈辱,我們偷偷做了一件事,爲了我們的未來,雖然我不知道未來是否可見。
「小鈴,這個新家你喜歡嗎?」我們站在一個新單位前。
縱使媽媽把父親戶頭裏的七千萬日圓全部提出來,哥哥和父親一下子變成窮光蛋,我們內心興奮不已,但媽媽叮囑這筆錢不能亂花,直到我有能力賺錢前,至少要留下五千日圓讓我讀大學和結婚。
可是,將來和我結婚的人不是媽媽嗎?
門鈴上面安裝了一枚姓氏門牌,「齊家」是媽媽的舊姓,也象徵着兩個人的家庭,才是圓滿的家庭。荒城與齊家,前一個家庭雖然人比較多,但我絲毫沒有家的溫馨,支離破碎讓家庭步向冷漠的終點,最後逼不得已分散。荒蕪的家沒人打理,再開墾也不會有人接手,倒不如換一個新環境,還我們該有的幸福。
這個家雖然小,但媽媽把該帶的都帶來了。剩下的,都用足夠的錢補足。除了那些我暗渡陳倉的色情漫畫都被媽媽丟掉外,她甚至禁止我用電腦和手機,享受二人生活就不要外物束縛,她這樣說。
媽媽以自身的學歷博得了一份負責管理數目的工作,三十三歲也不算太大,也得到了大公司的重用,以那份優渥的薪水,到我長大時,連生活費也不用擔憂了。
這天我如常上學,每天的路程都必須經過一間花店。那兒每一天都在售賣各種花朵,昨天是滿天星,今天是康乃馨。
康乃馨的味道真香……我停下腳步,沿着傳來撲鼻花香的路折返花店門口。
明明每天的花香都是如此勾魂,爲何我只有被康乃馨所吸引住呢?那種香氣,像是緊握花瓣而飄出的味道。
「歡迎光臨!」映在我眼前的是一位跟媽媽年齡相仿的店員。
『請問……我是被康乃馨的香氣帶回來的。』我從口袋拿出筆記本,把話寫在紙上。
「康乃馨?是我手上這一束嗎?」店員舉起包裝好的紅色康乃馨,我看得出她以異樣的目光看我。
『不,它的花瓣沒有散發出獨特的香氣。』
「那你認爲是什麼顏色的康乃馨呢?」她有點不耐煩。
「地明小姐,妳在跟誰談話?」一位女士從布簾後步出,她的圍裙和襯衫沾滿鮮紅的液體,「你好,小朋友。我是這兒的店長西園寺幾代,不要盯着我的身體啦,這些只是用花朵壓出的汁液,不小心濺到我身上而已。」店長連珠嘴炮地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一旁的店員也很好奇。
「只是在開發新產品,妳不用那麼擔心。」
店員一臉驚慌地點頭,她繼續在包裝客人預訂好的花朵。
「那麼,你到本店有何貴幹?」西園寺小姐問。
『這兒散發出讓我回頭的康乃馨花香。』
「原來是這樣。」她似乎在盤算着什麼,「那些香氣是我製造出的,你要來看一下嗎?」
『我還要上學啊。』在西園寺小姐轉身前,我抓着她的圍裙角,讓她看我的筆記本。
「學校的事很沉悶是不是?」她問。
我思考了一會兒,心想少上一天課也不會吃大虧。每天要上學真的很無聊,雖然我這種啞巴沒有被霸凌,但只是他們找到更加弱勢的對象,我只是一位半個字也說不出的人,遇上爭議,落敗方一定是我。在學校我儘量保持低調,可是小學能夠低調,那麼國中呢?高中總不能這樣吧?大學甚至要在大家面前說話,以我的殘缺,很難讓媽媽享福。
心中突然冒起自私的想法,反正媽媽也不會發現,就蹺掉半天課,看看康乃馨的魔法。
西園寺小姐領我到布簾後的走廊,由木材裝飾的牆壁和梯級,配以掛燈燃亮的和煦燈光,減輕了我的不安感。我們走上樓梯,二樓是西園寺小姐的辦公室,很有領導的風範,裝修一點也不馬虎。三樓是她的家,我就在舒服得讓我整個人陷進去的沙發上坐下,看着西園寺小姐端出的花瓶。
「你看,是這些康乃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