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听后,只觉得心疼。
她没有退缩,反复地、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镜流不知道羡鱼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唯有反复地、坚定地选择自己的爱人,对方才能安心一点。
而现在,爱人的家人,给出了远比丹枫专业的心理侧写。
镜流屏息凝神,翻开文件。
华将盖碗中的茶水倒进公道杯,接着又倒进两个品茗杯中。
她盯着品茗杯中升起的热气,轻声道:
“他习惯压抑自己的情绪,从不表露给任何人看。”
“他不擅长处理亲密关系,只有在特定的情境,才会对近亲之人表达情感。”
仙舟元帅不会向任何人袒露脆弱的一面,将无数真心话,夹杂在玩笑话之中。
最终,他在赴死之前,对华说:“祝我的女儿,不只是生日快乐。”
镜流缓缓合上文件,思绪仍停留在最末尾的“自毁倾向”四个字上。
她下意识附和道:
“是啊,越是靠近,他越是会回避。”
“就像是……他不值得别人为他付出一样。”
华笑得勉强,朝镜流点头:
“是啊,有些事,他能做,但他在乎的人不能做。”
“很过分,对吧?”
说着说着,华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到时候自己领着岱阳和禅真,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监护人肯定不会再寻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拿起最上方的、装着结婚材料的文件袋。
“你的那份申请……坦白说,我很犹豫。”
“于公,他不符合云骑配偶的标准,以他的心理状态,过不了丹鼎司的体检,我也不希望我的下属和这样一个人结婚,这可能影响到你在前线的状态……”
没等她把话说完,镜流突然开口打断。
“元帅,我十五岁时加入云骑……”
镜流停顿一瞬,努力从过往的记忆中,翻找出死于自己剑下的敌人,挑挑拣拣,找出几个勉强能撑过几招、能拿得出和元帅谈论的例子。
例如造翼者的羽卫,步离人的巢父……纵使器兽身形宛如山岳,也抵不住她的一击。
华安静听着。
听镜流细数自己的功绩。
对方的言外之意,就是她在役期间始终恪尽职守,从未因外物所动、影响自己执行公务。
镜流在努力地证明、和羡鱼结婚不会影响自己在前线的状态。
华注视着镜流,冷不丁问道:“是为了抚恤金吗?”
镜流瞳孔震颤一瞬,表情瞬间凝固,就像是被外人说穿了心思。
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镜流执着于和那人结婚。
云骑若是出了事,仙舟将会依照其在役年限和战功,给予丰厚的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