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忽然之间,却听得密室外一片嘈杂。惊呼声,打斗声,还有高澜从楼上传来的诡异尖利的声音。
安月白缩紧了喉咙,几乎感觉得到外面该是怎样的光景。约莫又过了两刻钟,有人开了她的密室门。
原来是温荆的人。
温荆早在十一日和东方凌会合的夜里,就让东方凌将自己的规划带给了宫内的亲信。
现在的一切,都在温荆计划中。
安月白看着那些人过来,给自己解开禁锢,披上衣物,心下一松。原是温荆终究不诓她的。
她看见密室外一片血光,有些眩晕。
此刻,有人道:“姑娘闭眼罢,温公公吩咐,说让蒙了姑娘的眼,莫吓着姑娘。”说罢,径直给安月白蒙上了白色的布帛。
安月白听闻此言,又被人蒙着眼,才觉着自己有了心跳。站都站不稳,直接被人裹了,抱了出去。
一路上,她紧闭着双眼,虽然看不见外面的光景,只是血腥刺鼻,直往鼻腔灌。这时还听得见高澜的嘶吼尖嚎,忍不住一抖。
安月白不知,这高澜现在的所在,正是他司礼监内单独置处的双层楼。温荆的人杀进来,基本已经把高澜的人杀了个干净。
高澜正在悬挂艳桃血图的房间内,正耽于艳血桃图的可怖幻境,如何发觉何时房间已是被人上了锁。
此时的高澜,已经是心脉紊乱了。他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的炼狱,记忆情景都是错乱的,头疼欲裂,眼角几乎要迸裂。
他不再年轻,是个年老的人,又是太监,没精气,自然魔画效力发作更快。
看此光景,只怕是再熬不过一二日之久。
温荆早安排,让人封锁此处,对外宣称高澜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安月白被人安排好,直接送出宫,送至詹一苏处。回到了有几分熟悉的翡翠客栈,她才感觉到了熟悉的心跳。
柳儿见安月白回来是这副模样,心疼至极,连忙也过来伺候。
詹一苏让婢女给安月白清理了伤口,沐浴擦身过,又让人给安月白上了药。
温荆要的人,他自然是要好生照顾着的。毕竟,温荆走之前就已吩咐好了。
想想安月白这丫头,詹一苏摇摇头。他为温荆办了不少事,却从未看温荆这样为一个人谋划过。
也是,温荆吩咐,他只需照办就好了。
只不过,温荆那人,向来是狠毒冷血的。这样谋划,想必是从这姑娘身上有利可图罢,或是想收为己用。
这话不假。
安月白的处境,若是不被温荆送入高澜处,让安府的人抓住了,还是同一个下场。若是从安府送入高澜处,那只怕是安月白就没命活着出来了。
若是温荆就真的发了善心,送她出了这片县城,只是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且貌美体弱,又能有什么好结局么?
纵是温荆助了安月白,是有自己的谋划算计,考量决策,但终归是护了安月白安好,荫蔽了安月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