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摇头,正转身欲向桌案行去,却被安月白自身后环住腰身。少女一手轻上他胸膛,一面埋首入他脊背:“这般日子……真好。”
短短六字,却令人觉着先前再多坎坷曲折都是值得。
温荆伸手抚上少女手背,就这般与她一道静立,享受着此刻温存。此时此景,不消一字一句,二人亦要心醉于此。
安月白深呼吸几回,方松了温荆,为二人拉了座。
那人递予她糕点,邀她去试那莲子羹。调羹入口,安月白细细去品,只觉丝丝缕缕甜入心口,说不出的幸福安详。
温荆见她神情,轻问道:“可还能入口?”
他才问出口,便见安月白微微蹙眉,睁眸对他道:“……少了一味料。”
不待温荆去问,却见那女子极快起身。
温荆只觉唇上一温,未待细觉其味,那少女已在其耳畔含笑道:“少了荆哥哥这味料,便没那般甜了……”
她软语含香,听得温荆面上微热,下身一紧——昨夜欢好时,她呢喃乱语,叫着荆哥哥、好哥哥之类;动情之至,在他肩头咬下好几枚齿印。
安月白回座,坐得极正,恍若方才之人并非是她。
温荆好笑,伸手轻叩了下那玉女额头,拿了调羹去喂她。她是愈发娇了,他亦乐意去娇她,宠她,疼她。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他亦不能免俗。
他曾想着,能护她一程已然足够,可却愈陷愈深无法自拔,后又奢望能与她相携几十载,同渡此生。
经先前一难,如今二人已可安心偕老,他本已应当满足,可……
就在此时,他却又想与她同度生生世世,今生来世,永不分离。
安月白见温荆将糕点都予了她,却一人独自一人食起了那独个儿的炊饼,问道:“您要我用糕点,自个儿却吃起炊饼么?”
闻言,温荆握饼之手稍紧,对那月白轻声道:“……我想再尝一回。”
他想再尝一回,这一路的辛酸苦辣,这一路的风霜雨雪,这想起便从未走远的前夕。
安月白并未再问,却已然心明。这世上,除温荆自己,便是她懂他最深。
少女起身,搬凳坐于温荆身畔,将温荆手中之饼撕下一小半,一面道:
“你我已然同牢,我自然陪着您。”
任是水里,火里;纵是风里,雨里。
任你所行过之路再难,我都会陪着您,丝丝抚平;纵你将来要去之处再远,我都将陪着您,一一行过。
温荆侧颈,望着那女子咬下一口饼,他亦将口中之饼咽下。好似咽下这半生旧事,来空出去迎这今朝新生。
安月白含笑轻咀,望他清眸尽是笃然,一切已在不言中。
他曾孑然一身,无所依倚;她曾命如草芥,不甘折戟。
他年少时,曾怨世道无情;她一人时,亦愤此身浮萍。可这山山水水踏遍,终得柳暗花明。
这一世幸得知己心有灵犀,在地连理,在天比翼。
再无人能如彼此这般心契,相知相惜,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