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舟正在老老实实地为即将到来的锻体做准备工作——烧水时,出尘剑缓缓地飞了过来。
此时此刻,尘心也已经将自已横放了下来,只见出尘剑那并不宽阔的剑身之上驮着一碗绿油油且看上去有些邪恶的东西,还有一卷纱布。
值得一提的是,这碗绿油油可是尘心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用自已的身体切碎并捣碎而成。至于这卷纱布,则是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
“在开始锻体之前,还是先重新上一次药比较好。”尘心的语气显得轻描淡写,“虽说锻体的过程会非常痛苦,但它并不会对你的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反而能够在这个过程当中加快你伤口愈合的速度。”
尘心也不知道这种的事情是怎么通过锻体来实现的,极其不科学,但一想她自已本身更加不科学后便放弃这些想法了。
“嗯,多谢师父。”
楚鸣舟放下已经烧好的水,审视了一下尘心放在剑身上辛苦运过来的那一碗看着十分绿的药,不过下意识的闻闻味道,这药倒有一股与其样貌并不匹配的清香。
楚鸣舟知道,尘心方才多采的不属于锻体药方里的草药,就是为了这一碗伤药。
师父果然口嫌体正直。
“这是伤药,毒药等爷的毒系珠子激活后就给你下。”尘心还以为楚鸣舟看这碗药是怕自已跟之前说的一样要把他毒死便勉强地解释道。
其实,尘心并不是真的想要毒死楚鸣舟,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
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楚鸣舟对她保持敬畏之心。
听到尘心的话,楚鸣舟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楚鸣舟轻轻地揭开裤腿,露出了受伤的脚。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剪刀,准备剪开早上才包扎好的纱布。
由于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纱布和伤口之间产生了一些粘连,楚鸣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以免弄疼自已。
尽管如此,当他撕开纱布时,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因为在撕开纱布的过程中,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一点,鲜血从中渗了出来。
尘心看着楚鸣舟,若无其事的对他说道:“我来帮你。”
她飞上前,用自已的剑尖划开新的纱布,协助楚鸣舟伤药包扎。
仿佛自已徒弟伤口开裂的事情和尘心无关一般。
但尘心心底知道,楚鸣舟伤口再次裂开,是因为在酒楼里自已给她来的那一下。
虽然那会儿嘴上说着不生气,可她觉得自已或许真的生气了。但她生气的对象并不是楚鸣舟。
而是她自已。
尘心的性格在众多长生种里是个异类,这缘于她的处境——有着人类思维的剑灵。
在剑灵们眼里,尘心是一个残次品(特立独行的思维逻辑与多次噬主),在剑主们眼里,尘心只是一把死剑(因为出尘剑的特殊构造,能被其认主的人少之又少)。
于是,尘心就这样孤孤单单地度过了漫长的岁月。
要知道,长生种又哪里会有正常的呢?
在这五万多年里,尘心经历了无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她开始怀疑自已的存在意义,对一切产生了厌倦。
最终,尘心不想在漫长的时光中迷失自我,选择了抛弃自已的理智,将一切交给最原始的自已,一切凭心意而行。
尘心如今虽然化为了一把剑,但究其根本,她的灵魂依旧是由人类的思维所主导的。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总是会奢求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
原本,尘心觉得自已一把剑自由自在地行动,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那一桌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时,内心深处的渴望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起来,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已对食物的向往和渴求。
所以尘心生气的对象实际是那不能吃饭的自已。
楚鸣舟只是她突然发癫的牺牲品罢了。
只不过这一切,她没有完全暴露给楚鸣舟,依然保持着在徒弟面前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