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风呼啸,预示着新的一年快要过去了,李青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虽然他并不惧怕寒冷,但也不喜欢那种冷飕飕的感觉,寒风就像一只冰冷的手,在他温暖的后背上按了一下,瞬间提神又醒脑。
他也曾想过辞掉这份夜晚巡游的工作,后来思考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做下去,身上带着一层‘吏’的皮能够省很多麻烦。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吏,几乎没啥权利的工作,但终究吃的是公家饭,普通人不惧怕,也不会主动招惹。
而官面上的人看在同吃一碗饭且也压榨不出油水的份上,也不会为难李青三,不然一个尖酸刻薄,欺凌同行,贪婪无度的名头是逃不掉的。
又不是没有可以割的草民,何必对同在易朝工作的人下狠手,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身上的皮就是李青三的一大保障。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很快就到子时,期间做了一些小事,给不认路的书生指道,帮熟人牵住乱跑的黄狗,带哇哇乱哭的小孩回家。
冬天李青三可以少巡几次,反正也没检查的人,当然,前提是不出事,出事了肯定会追责。
这个出事指的是官老爷或者和官老爷有关系紧密的人出事,普通百姓不是很算人。
李青三他们街道,平时并没有什么大官路过,算是京城里面的乡下人,三环外那种,所以这份工作非常轻松。
祖上能传下来这一份好职业,让李青三十分敬重他们,不觉间就和平民有了隔阂,但又不是完全有隔阂,和邻居相处起来的时候,他们也没把李青三当‘官吏’来看待。
毕竟李青三衣食住行和他们没什么不同,出门也是靠腿,通讯也是靠嘴。
而且还是光棍一条,家里也无外人,偌大的房子就李青三一个人住,扫一圈都麻烦的很,他的状态比较符合大爷大妈嘴中常说的‘冷冷清清’。
自家事自家知,李青三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别人的言语自然就无足轻重了,只要别当着他面哔哔,他都不在意。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
说自已能让他们快乐,那也算为易朝和谐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了。
深夜,朝着家中走去,隔壁长乐街道灯火摇曳,传出来的推杯换盏声还依稀能听到,不由得摇摇头,子时了还搁外面浪。
青楼,酒馆,欢乐场,赌博打牌的声音在夜间格外嘹亮清晰,也没人举报一下,或许有人举报了,但没人来查看。
听说这富贵赌坊有官面上的人脉,所以行事十分嚣张,在这里发生过不少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事情。
那边看场子的打手不少易筋境界的武者,领头的更是威震武馆亲传弟子,换血高手,用来对付这些不通武艺的赌鬼,大材小用了。
听说他们工作很轻松,每天好酒好菜招待着,有事才显露一下武力,没哪儿不开眼的敢来这里找事,有这能耐的,也看不上这里。
寅时,凌晨四点钟,一阵嘈杂的声音把李青三从睡梦中唤醒,清醒过来的李青三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已来上一记回源,一股暖流在身上流动,让整个人清醒过来,下床跑到东边窗户旁。
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声音是隔了条河的长乐街道传来的。
一边披上衣服,一边系衣服扣子,推开窗,探着脑袋从窗户外看去,能看到河对面长乐街道亮起了火光,浓烟滚滚的直冲云霄。
“卧槽,有点东西。”寒风裹挟着浓烟吹进李青三的房间。
‘有问题,这燃的太快了。’这是李青三第一反应,普通失火,燃起来应该也有个速度,从李青三刚起,到火光冲天,也就一会。
李青三鼻子嗅了两下,从飘进来的烟中闻道一股火油的味道,那味道很重,很轻易就能判断出来。
今晚风很大,估计过不久,这味道就会被浓烟盖过去,此时已经有人惊醒过来,开始救火。
但燃烧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救之不及,火借风势,大火从富贵赌坊开始朝着长乐街周围店铺蔓延。
虽然长乐街不少夜生活的店铺,但这个时代的人还是习惯了早睡早起,凌晨两三点基本上都散场了,不会通宵。
熬夜过子时的习惯还是近些年兴起的,早些年,十一点之前街上就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了,时代总是在变化的。
虽然对面起火了,可终究有一河之隔,五十多米宽的距离让两条街道的人心理完全不同。
你火烧的再大,隔着条河能奈我何,
动静太大,还在睡觉的人都被吵醒起来,虽然是凌晨,可由于对面整条街都烧起来了,能见度很高。
噼里啪啦燃烧声,被火烫伤的惨叫声,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十分的显眼。
安平街道上聚集了大量的人,一个个全都提着油灯,举着火把,穿着厚厚的衣服,这寒夜着实有些冷,众人把目光望着河对面,嘴里说个不停,议论纷纷,叽叽喳喳的十分吵闹。
不时还有威望的老人在大喊指挥着:“对面火势太大了,想帮忙是来不及,都别乱跑,免得发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