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教前。
保安们排除万难,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里挤上台阶,却愕然发现,进出教学楼的两块感应门竟然发生了电气故障。
靠近,没有反应。
使蛮力去推,也没任何效果。
推不开门,就只能看。
干瞪着眼看。
隔着两扇玻璃门,他们看到了一层前厅里悬挂的孝布,看到了瓦盆里燃烧的一堆纸钱,看到了供桌上摆放的果肉祭品,也看到了孟红略显诡异的黑白遗照。
总之,有些瘆人。
保安们想驱赶聚集而来的学生,不让众人上下台阶。
只可惜,没人鸟他们。
学生们静静踏上台阶,来到玻璃门前,弯腰放下手中的白纸鹤,静默三五秒钟,又沿着另一侧走下台阶,全程秩序井然,没发生一丁点儿争吵骚乱,偶尔还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和私语,仿佛在虔诚祷告,仿佛在沉痛悼念,仿佛在告慰死者。
这是——
自发的祭奠。
没过多久,校务处领导赶到。
那是一个腆着啤酒肚儿、约莫五十出头的谢顶老男人。
当他看到这场面,明明脸色差到了极点,可还是强忍不快,一遍又一遍劝说聚集的学生回宿舍,不要搞封建迷信,不要听信谣言,不要违反校纪。
学生们沉默以对。
一时间,场面有点僵持。
人群之中。
王浩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此时此刻,他真服了夏琳一伙人。
旁人或许不清楚,他可是亲身经历了全过程。从布置简易灵堂,到控制楼宇电路,再到破坏驿站,除了不清楚广播站是怎么回事,几乎每个环节他都有份‘参与’。
一开始,王浩持怀疑态度。
哪怕他听了校园广播。
在象牙塔求学的莘莘学子是单纯,也没什么社会阅历,可想煽动他们放下学业,顶着被学校处分的风险,来祭奠死去的女生孟红,祭奠一个与已无关的研一学姐,属实不那么容易,很可能无人过来捧场,变成一场冷清收场的闹剧。
随后发生的,出乎意料。
一道道身影很快出现在楼前,不论男女,他们都捏着一只纸鹤。
没有窃窃私语。
没有大义凛然的喧嚣。
更没有义愤填膺、被压抑的躁动。
有的只是安静。
安静而来。
安静放下纸鹤。
安静退开。
奇怪的是,所有人没有离开。
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献上了亲手折叠的纸鹤,然后选择停留楼前,不声不响,仿佛在等待什么。
王浩隐隐怀疑。
这场自发的群体祭奠,仅仅是所酝酿浪潮的一篇小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