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说,“凌音,你早就不是罪奴,而是本王选定了,要白头偕老的那个人。”
目光定定落在我脸上,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女人,给我身边的四公主一个眼神都没有。
这样的深情,很少有人能抵挡。
可我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他的另外一席话:
“先等孩子生下来,以后给谁养都是养……如此,也省了埋藏祸心。阮家的事情,我最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个女人一旦掌控不住,就不能再留了,还是尸体比较安全。”
我想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
与他白头偕老,那我得多短命啊!
他问我,“你笑什么?”
“大婚,高兴。”我掩饰了过去,脸上全然只剩下笑意。
他似乎也放松了下来,跟着露出笑容,上前来弯腰抱起我,说,“我答应过你的事情,都会做到。”
说着,往花轿边上走。
我看着他的侧脸,有种很特别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免在想,当一个男人开始无限践踏另一个女人的尊严的时候,他真的会是个品性上好的男人,会对芸芸众生中其中一人倾心相付,疼爱一辈子吗?
我觉得男女界限,和践踏别人,完全是两码事情。
所谓的“偏爱”风险也要更高一些,极有可能是死亡,因为没有人可以这么分裂,一边深情似海温言细语,一边像个恶魔。
四公主是他自己要娶的。
人家也没说要嫁给他。
现在,大婚当前,他却完全不顾四公主的脸面,话又说回来,四公主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她的尊严,她的婚姻,她的后半辈子,在眼前这个男人眼中,都是无足轻重的。
犹如我的命,在他眼中也不重要一样。
不足百米的路很短,我却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直到坐在轿子上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却没有理会四公主,只是让两个丫鬟上去,把她扶了过来。
四公主的眼眶是红的。
我不知道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难以承受,还是因为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去一个陌生的男人家里而感到难过。
她来到了我身侧坐下。
我牵住了她的手,紧握着。
我们谁也没说话,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往寒王府的方向走去,耳边鞭炮声和喧闹声混杂一片,西北风卷着雪花肆意飞扬,我们都感到很冷,她紧贴着我的身体,似乎能汲取一点点力量。
因为昭和苑的老王妃已经有些疯了,所以这寒王府后院的主人,就变成了徐老侧妃。
我们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和宾客们言笑晏晏,但是今天来的宾客并不是很多。
也许,是我们的婚事寒王并不想大张旗鼓。
也许,是因为他被拿走了虎符,所以朝中拜高踩低的人,就要斟酌一下,要不要与寒王府走得太近。
而这个时候,苏若颜还没有到。
只有宾客们在唏嘘,“没想到啊,阮家姑娘有朝一日,居然成了将军,又成了公主!还是寒王府风水好,否则的话,这一个罪臣之后,怎么可能有如今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