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被她叫醒,“吃饭吧,吃完了我们去四月天茶楼。”
我点点头,在今晚出发之前,我得去见祁宴雪。
擦着暮色,我们来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祁宴雪换了个面具,脸上透出几分清雅,他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坐在窗户边。
看见我之后,伸手示意,“我在这里。”
我们进了包厢,他从怀里拿出一沓纸递给我,“这就是我要交给你的东西。阮凌音,我祝你成功。”
抬起头来,他的眼底一片红,瞳仁微微颤抖着,“我要为我妹妹报仇。”
他的嗓子哑了,“她从小就养在我们家,追在我屁股后面一声一声地喊着,哥哥哥哥,我也要去。不论我去哪里,她都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我都已经习惯了,她却消失了。”
眼泪顺着他的睫毛掉落下来,打湿了一大片纸,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喉结滚了滚,说,“我还会回寒王府,与你里应外合。”
我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之前,寒王怀疑你的时候,我也怀疑你是不是有亲人被别人控制了,所以才背叛了寒王,在寒王府的暗卫当中,塞进去那么多探子。”
“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他的亲人的确被人控制了。
却不是别人,是寒王。
他看着窗外,悠长而缓慢地深呼吸,说,“说起来,我对萧景行的感觉很复杂。”
“当然,那只是以前。”
“你可能不知道,一个人被强迫的多了,尤其是在床上……时间一久,他会对强迫他的那个人,生出一丝丝不该有的念想,甚至偶尔,还会期待着与他白头偕老。”
他的嗓音越来越轻,从某种意义上,那也是我的真实写照。
我因为寒王的强迫害怕过、恶心过、无能为力过。可是同样的,我也曾想过,事已至此人总要往前走,因此尝试信任过、爱过,想过与子同袍生死与共,也想过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一时间,我们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只有花叶说,“一段正常的感情,是不该有一方感到被冒犯的。既然被冒犯,那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她斟了两杯茶,举手投足有种雅致的风流,与洒脱的贵气。似乎天地之间她最美最自由,不为外物所动,也没有什么可以牵动她的心神。
她是什么样的人,似乎从来和旁人无关。
我好羡慕她这样的状态,似乎她一个人就可以凌然独立于这天地之间。
而三言两语,又会轻易抚平人心。
祁宴雪说,“花少主说得好,可惜世人不这样看。但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会试着走出来。”
我没说话,我已经走出来了。
月牙关的小狼崽子,自然是只有往前冲,没有回头路。我走过的每一步路,只有对错没有后悔,那是我的性格,当断则断,从不拖泥带水。
我翻开了祁宴雪给我的那些纸,看完之后深深致谢,“对亏了你,不然我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
我把手伸出来,他与我重重地握了一下。
这时,血麒带着那个老太太和老头子进来了,“花少主,阮将军,人我带来了。其他人都在郊外庄子上等着,只等您一声令下。”
“好,我马上过去。”
我示意他先走。
他塞给了我一张地图,转身离开。
我看向祁宴雪,“这两个人已经忘记了过去,他们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可以找个理由,带着他们去寒王府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