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这一路,我发现寒王那一波人,总是在时时刻刻给我讲道理,给我上课,教我如何做人。
事到如今,人是什么,我已经不想探究更多。
我只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我想成为什么。
她疼得撕心裂肺,最后浑身颤抖,像个阴沟里的爬虫一样,最终再也不敢说半个字,眼底被恐惧占据。
我冷笑,“这下子,不是弱肉强食了?”
弱肉强食,只是那些得胜者定下的法则,人只有在践踏别人的时候,才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合理合法化自己的残忍行径,将受害者的悲剧归结于他们的弱小。
但君王与国家的意义,便在于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让人类像是植物那样,一旦根植于这片土地,便获得基本的应有的尊重与生存空间。
在这一个瞬间,我突然对自己要走的路,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我把枪从她的伤口拔出来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样卑琐、懦弱的模样,让我感到恶心。
“原来你不是什么多么刚强的人,只是藏在阴沟里的蛆虫。”我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享受这弱肉强食的结局吧。”
“这不是报应,只是顺应了你遵从的法则。”
“你应该感激我。”
“我闯入你的世界,却还尊重你的认知,让你带着你固有的观念下地狱。”深呼吸一口气,我打了个火折子,丢在了她身上。
“啊啊啊!”
她惨叫起来,“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阮凌音!求你放过我!”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他们?”我扫了眼山洞里几十个行尸走肉,“你这么对待他们,我这样对待你,公平得很。”
疫毒要烧掉。
我月牙关的战士,最后却要这样消亡。
这样的悲剧,让我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拖出去,在所有人的践踏之下,生不如死。
可这样对外面那些普通人却又是一种毁灭。
他们一片赤诚,勤勤恳恳的活着,又何必在生命中,遭受这样一段肮脏的经历?我也没必要,给他们心中种下过于仇恨、黑暗的种子。
等南疆这群人处理干净了,这片土地终归要回到他原本的样子,融入自然的美好和和谐。
而我,也终归不能变成寒王那样的人。
我可以狠辣,却不可以歹毒。
闭了闭眼,在火势快要吞没山洞时,我走了出来。
花叶站在我身边,无声陪伴着我,许久才道,“走吧,还要去她家检查一下。”
“嗯。”
我回过神来,与她一起离开山谷,上了山坡,敲开了这家人的门。
里面冒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萝卜头,看见我之后天真问道,“你们是谁?找我娘的吗?”
孩子的眼神是清澈的。
黑白分明,看不出任何杂质。
我点头,问,“你一个人在家吗?叫什么名字?”
“我哥也在,我叫薛如。”他往外面看了眼,说,“雪下大了,你们要是找我娘的话,进来吧。”
我点点头,与花叶一起进了屋。
对面正屋里面,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埋头苦读,隔着窗看见我们,然后瞪大眼睛,“阮、阮小将军?”
“你认得我?”我打量着他,从他脸上隐约看到阮老五的影子,心情复杂。
他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道,“三年前,你率军出征的时候,我在城墙上看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