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十二月,就那样过了,悄然无息地过去了。
元旦过节的时候,学校放了一天的假,而这天,那个男人回来了。
当时是早晨,阿禧刚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了男人的背影。
霍无渡正与左进在交谈着。
帮会那边的事情确实挺棘手的,霍红香与霍劲柏一方的人故意针对他。
由于手底下有两个帮会要管,霍无渡的事情挺多,忙不过来时,新胜和那边就交给森北去管了。
霍无渡就懒懒地斜坐在沙发上,指间叼着根烟。
左进替他倒了杯酒,“渡哥,吴松街那边的收益最近还在持续下跌,前几日小贩市场的纵火案还没有查明,外界现在一致认为是我们管理不当,不少人要从吴松街转移。”
就这么一条街,早些时候一个月光是靠收保护费和租金等就能赚个一千多万,可由于一场火灾的发生,损失了几个亿先不说,有人顺着这场火灾在造谣是霍无渡一方的人作案,说他是为了报复某个人而做的典型黑社会事件。
这当口正是香港与内地政府严格管控黑社会的时期,一些人因此要离开吴松街到外地发展,另一批人等着霍无渡这边将租金往下降。
霍无渡喝了口酒,眼睛呢,就盯着漾动的酒水,“往哪转?”
“元朗区。”
元朗区,数字帮手底下的地盘。
霍无渡的眸子半阖着,“乔家?”
“听说数字帮的权力大半已经归新任坐馆掌控了。”
霍无渡笑了声,“看来还是我小瞧那个白面书生了。”
数字帮的坐馆更迭较快,而乔沙的权力很大,不管换谁来当这个坐馆,数字帮的大权都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可现在没成想,大半的权力归安觉所有。要么是乔沙不想再斗了,要么就是安觉这个人太厉害、太有城府了。
左进又问了句:“是数字帮?”
那个设局的人在诱导他们向着一条死路走,让他们在迷雾之中徘徊,可会是数字帮的人吗?不可能。
霍无渡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了前面的茶几之上,“不可能。就算那书生再有心计,也不可能对我们这边了如指掌。”
“可是,当时他就能猜到渡哥你的心思啊。”
突然就想到安觉的话,想到安觉一语道破霍无渡的计划。
霍无渡皱眉思索了下,“不是他,他能知道顶多是因为脑子灵光点,设局的这人可不光是脑子灵光,嘴也得能说才行。”
仿佛突然掉进一个被浓雾笼罩的森林,想要走出迷雾,穿过这片森林,想要知道是谁在暗中操作,是谁挑起了争端,是谁逼得他不得不向这条路走,向这条被别人掌控的路走。
杀霍红香,到如今与霍红香、霍劲柏一方人争斗,再到不得不对阿禧说是他杀了霍红香,那人的掌控始终让人难以摆脱。
思忖之时,客厅是安静的,小姑娘下楼的声音就有些大了。
霍无渡听到后就回头望了眼,看到是阿禧的时候忍不住蹙了眉,看了眼挂钟,六点半。
前倾身子,烟碾灭在烟灰缸里,他起身向小姑娘那边走去。
将人从头看到底,阿禧就穿着很简单的运动套装,长袖外套,长款运动裤,浅蓝色的。
大手很自然地抚摸上小姑娘的脸蛋,掐着她的下巴让她仰头,问她:“怎么又起这么早?”
想了想,他是想起今日小姑娘会放假才特意从会馆那边赶过来,可既然都放假了,那这小姑娘起那么早干什么?
阿禧想挣脱开男人的束缚,但是因为那掐在她下巴的手不松,她挣扎了下就不动了,“睡不着,想出去跑步。”
“跑步?”男人眉心蹙着,又将人从头看到底,“对,身子这么弱,确实得好好锻炼锻炼。”
阿禧仰头看着他,想让他松开她,但男人反倒是直接掐着她的下巴,弯腰低头,吻了上去。
小姑娘刚刷完牙,唇齿之间含着一股子柚子香,有些甜,却又有些酸,挺让人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