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赶紧对着曹操行了一礼,然后说道:“阿父,听闻母亲生病,儿子忧心如惔,儿虽小,但亦可为母亲祈福,且让儿陪在母亲左右吧!”
说完曹昂便躬着身子,没有起身。
曹操看了儿子一眼,这儿子确实成熟的不像孩子。
“好吧!但你记住,进来之后,不得捣乱,否则吾必重重责罚于你!”
“儿子记住了!”
跟着曹操,曹昂进得正院。可还没到正堂,离着老远,曹昂便听到了丁氏的惨叫之声。这声音尖锐凄厉,让人听得刺耳。
曹操听到丁氏的惨叫,再顾不得曹昂,径直便要往堂中闯,但立刻被几个中年妇女拦住,而曹昂而趁机躲到了角落处,等着结果。
虽在屋外,亦可闻到血腥之味,看样子丁氏的情况,并不很好。
丁氏的生产从午时到酉时过半,眼看天都快要黑了,孩子还没有出来。丁氏刚开始还使劲哭嚎,但后来已经没了力气,只有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堂中往外端,方能证明丁氏还在生产。
曹嵩也回来了,跟曹操和丁夫人一起在堂外等着。
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孙,曹嵩心中挂念,也顾不得他公爹的身份了。
今天天热,到了晚上,暑气仍未消散。
曹昂等着丁夫人生产,晚饭也没吃,又累又热又饿,再加上年幼,便有些吃不消了。正昏昏沉沉间,便听到婢女急报,丁氏难产,血崩了。
这话如暮鼓晨钟一般,使血液立刻冲到曹昂的天灵盖上。曹昂浑身一震,心中如烈火灼烧一般,再也镇定不住。
自己这蝴蝶翅膀,扇得太大了。
若是丁氏死了,对自己绝对是一件大坏事。
丁氏若是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刘氏也不会成为曹操的正妻,曹操还是会娶别人为妻。
自己毕竟是丁氏养大了,双方有一定的感情,自己对其性格也算了解。丁氏生了孩子,虽然不会再如往常那般待自己,但有之前的感情在,到底不会太差。但若是换了旁人,却未必如此。不说双方还要重新培养感情,若是后母如袁绍的继室刘氏一般善妒,自己母子几人,活命都难。
而且丁氏毕竟怀孕困难,再生又能生几个。
可若是新人如历史上的卞夫人那般,连着生下数个嫡子,自己更没什么机会了。
所以对于曹昂来说,最有利的情况,就是丁氏活下来。
曹昂正思索着,太医便告诉众人,丁氏的情况很危急,血流不止,眼瞅着保不住了,不若放弃丁氏,专心保孩子,或许可能保住一个。
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这么处理的,尤其是一些小门小户。
不过丁氏乃沛国望族,丁氏的伯父丁宫更是担任交州刺史,再加上丁氏和曹操乃是青梅竹马,结发夫妻,他着实开不了这个口。
曹嵩和曹操这边还没有说话,曹昂在远处高喊道:“老丈,请保我母亲!”
曹昂快步来到曹嵩和曹操面前,行了一礼,然后伏在地上。
为了尽力使自己表现的像个大人一般,曹昂虽然六岁,平日里的作派,都跟成年人一般,因为被曹嵩赞为“天生长者”!
“大父,阿父,兄弟姊妹可有无数,但母亲只有一人,求大父和阿父,救我母亲!”
曹嵩和曹操被弄得有些难堪。
而太医听得这话,却是赞道:“小郎君不过五六岁,却能爱护其母,真是孝心可嘉,感人至深啊!”
曹嵩老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转头看向儿子道:“怎么让昂儿来这了?”
曹操不敢说什么,只得说道:“儿子这就让人带他离开!”
“儿子不离开!”
“昂儿不要闹!”
曹操说着,便要提起儿子,准备直接丢出去。
这时曹昂抓着曹操的胳膊说道:“阿父,儿子或有办法救母亲!”
曹操一愣,以为曹昂在胡言乱语,他已经没精力和曹昂再谈下去,有些训斥地说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他又对一旁的下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小郎君带下去!”
曹昂眼看要被带走,这一走就再无法影响此事的结果了,于是他只得大声喊道:“大父、阿父,既然母亲是血崩,流血不止,那么只要将儿子的血给母亲,母亲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