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黄彪小声道,“公子,是尹家的马车。”
谢怀谦掀开帘子,对面的帘子也掀开了,露出尹广庆那张脸来。
尹广庆笑道,“谢兄,大清早的这是去哪儿?”
尹广庆似乎已经没了先前的阴郁,脸上笑容也如以前一般坦荡洒脱。
谢怀谦不知对方如何想通,是真想通还是假想通,当即扬起笑脸道,“谢某有些私事处理,尹兄是去书院?”
闻言尹广庆颔首,往前探身,“谢兄可是去见时大人?”
谢怀谦点头并未隐瞒,“是,老师不日便要回京,我这是来送拜师礼。”
“真是不错。”尹广庆大为钦羡,他眼神闪了闪拱手道,“那我便不耽搁谢兄的时间了。”
谢怀谦回礼,二人马车就此错过。
谢怀谦琢磨着尹广庆,甚至在想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尹广庆。
昔日那个嬉笑怒骂坦荡洒脱的尹广庆就是真的?
谢怀谦叹了口气,自己尚且有两面,何况别人。
都戴着面具,那便都戴着吧。
遂不再多想。
到了小院,时杰正等在家中,忠伯施了一礼,“谢公子。”
谢怀谦拱手,“老师可在?”
“在,早就等着您了。”
跟着进去,时杰就蹲在院子里,似乎在观察什么。
谢怀谦过去喊了声老师,时杰招手道,“你来。”
他过去蹲下,却瞧见地上有一条白色的虫子,许是昨日拔草时翻出来的,只是本该白胖的虫子有些消瘦。
“看出什么来了?”
谢怀谦道,“一条虫子。”
时杰看他,“别的呢?”
谢怀谦站起来,脚落在虫子边上,“我等皆为虫,皇权为脚,稍有不慎被一脚踩下,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
时杰一脚踩在那虫身上,虫子瞬间蹦出青绿色汁液,只剩下苟延残喘。
跟人何其相似。
时杰没再理会那白虫,起身去石桌那儿打开食盒,愣了一下,“哟,闻着不错,你做的?”
谢怀谦摇头,神情略有些得意,“我娘子做的,听闻学生今日过来补拜师礼,便一早起来准备的。”
舒婉做的只是寻常小菜,却叫时杰满意,“不错。”
谢怀谦笑,“学生代妻子谢过老师夸奖。”
他将盘子端出来,又将青菜瘦肉粥盛了一碗放在时杰跟前,便立在一旁准备伺候老师。
时杰哭笑不得,“我今年才四十岁,没老的需要你伺候,坐吧。”
于是谢怀谦便坐下,却是没吭声。
可时杰却没有食不言的顾虑,边吃边夸,“这味道可真是不错,比我府上的可是强多了。”
谢怀谦又道谢。
时杰用完早膳,才道,“你成亲了也好,这样便是来日中了进士也不用担心被人拿捏婚事。不过你自己也要有个盘算,有些人是不管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