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啊。”
她在漫天火红中、在众人如痴如醉的目光中,坐得稳如神像,可望不可即。没人听得见她在呢喃什么。
“有些等不及了,不然今晚就杀了你吧。”
***
地上洒满石榴花、尽头是青庐。鲜卑人的习惯,提醒她萧氏与元氏在几代人之前曾是姻亲。
元载骑马站在青庐前,萧婵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他今天丰神俊朗,胜过从前。
她养的狼崽,竟没死在群狼环伺的东海国、甚至好好地长大,来娶她了。
如若是在三年前、甚至两年前,她会落泪。但萧婵此刻只觉得沧桑,像隔着无数光阴回望自己,死了那么多回,剩下最后这条命,她一步都不能再错。
萧婵低了头,等车辇缓缓停驻,一只修长的手拨开红色帐帘伸给她,她稳稳握住了。
“殿下。”
元载笑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臣来迟。”
盖着玉玺泥封的酒坛子被侍者接过,她自己用扇子遮面,走得轻车熟路。毕竟成婚这事没人比她更在行,更何况元载在她身边,这条血红的凶险的路,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五郎。”
终于,在入青庐之前,她对他耳语。
“今夜记得,谁的酒都不要喝。”
元载握着她的手在那一瞬间迸起青筋,但人还是笑盈盈。
“好。”
“夫人,我记住了。”
礼乐钟鼓响起、唱礼的宦官声音高亢、如同古雅的歌谣,公主府前撒起漫天的花,烧到最烈的夕阳猝然落下,四野俱黑。
萧婵看见萧寂坐在堂上,他今日穿着寻常出宫的便服,玄色衣袍描着淡金的龙,手搁在宴席上首的矮桌上,上面端正放着那坛酒。
“礼成!”
萧婵在恍惚中完成所有繁琐礼节,直到这一声呼喊,才清醒过来。
她在等,等萧寂打开那坛酒。
那是坛她下过了毒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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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夫妇入青庐的婚俗参考唐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