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轻轻说道:“血?纸娃娃怎么会流血?”
沈堂主一声大喝,软枪刺去,“噗”地一声,从娃娃中挑出一枚拳头大小的物事——
一颗血淋淋的心。
众人魂飞魄散,齐声惊呼。
沈承业耳中嗡的一声,回想起郑三娘在青竹林中,对着纸娃娃说的那句话:
“娘没能把你生下来,娘欠你一条命。为娘要掏出自己的一颗心来,给你装上,要让你也活一场。”
他眼前一片模糊,道:“三娘,你便是死了也舍不得孩子,你……你也把我带去吧!”
一个喽啰吓得“啊”的一声,转身跑出院子。
沈堂主抢过那颗心来,抛在地上,又踏上一脚,咆哮道:
‘姓郑的娘们,有种的便冲老子来。你就是变成了鬼,也别想在老子这条枪上,讨得了半点便宜!”
声若炸雷,震得每个人的耳鼓隐隐发痛。
话音才落,忽听门外”咚、咚、咚“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一下下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胆小的便窃窃私语:“这女人怨气太重,咱们今天晚上,只怕没一人能活着逃出城去。”
十几个喽啰缩成一团,颤抖不已。
脚步声转眼间已到了院外。
沈堂主既惊惧、又惶急,抬手便是一枪,枪尖穿透门板,刺了出去。
门外一人大声惨呼,却是个男子声音。
众人一拥而出,见方才跑走的那喽啰被软枪钉在门板上,口中气若游丝,道:“她……她又来了,就……就在南面。”
沈堂主抽出软枪,向南奔去。沈承业同几个胆大的喽啰跟在后面。
来到街口,游目四顾,赫然望见左边红光一闪,墙后飘出一角红裙,在黑沉沉的夜中十分扎眼。
沈堂主暴喝道:“贼婆娘,纳命来吧!”
纵身跃起,软枪一抖,枪尖幻做一条银蛇,贴着墙角一弯,扎了下去。
沈承业失声叫道:“爹爹,你别再杀她……”
却见寒光闪处,沈堂主跌了回来。
沈承业奔过去瞧,见他身中两只飞刀,一支在咽喉,一支在心口,皆是致命之处。
沈堂主双眼大张,瞪着墙后,气息奄奄道:“她……不是她……”
头一歪,就此气绝。
沈承业父子情深,心中大悲,掰开父亲手指,将软枪攥在手中。
绕过墙角,见郑三娘紧贴着墙,裙摆轻轻荡着,两只脚竟毫不沾地地悬在空中。长发散乱,遮住了面目。
沈承业柔声说道:“三娘……你杀了我父亲,这仇我不得不报,我……我怎么办?罢了,我对你不起,咱们今日一起去吧……”
软枪向前一递,“噗”的一声,刺入郑三娘前胸。
正要回枪自刺,一股冷风吹来,将郑三娘的头发揭开一缕。
沈承业失声叫道:“啊,你……你是……”
向随行的喽啰要过火把,撩起她遮在脸上的乱发。
这人却是罗三,颈上系了一根绳子,被悬在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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