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一直留着在古灵阁取钱的票根,每个月都强迫小天狼星看一次。
虽然决定了要住到霍格莫德去,但哈利还没有开学,就算住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也没有意义,所以他们暂时还留在因弗内斯往东十五英里的拉文克劳河原,打算等到八月末再慢慢把行李都带过去。
吃过晚饭,伊薇特照常进了书房。
她还是习惯在晚饭之后下一会儿巫师棋。小天狼星如果有兴致,偶尔会坐过来跟她打对垒,更多时候则是站在她旁边乱出主意。因为最近连着好几天都不小心让白国王陷入死地,白王后已经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下的命令了。
但他今天倒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伊薇特的对面,一句话都没说过,正认认真真地给他教子写信。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哈利我们结婚的事吗?”他咬着羽毛笔问。
伊薇特随手把那枚被白主教踢走、却顽固地不愿离开战场的黑骑士从棋盘上拨走,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说:“恭喜你。”
“什么?”
“你成功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我最不在乎的一件事。”
“那可太让我伤心了。”小天狼星短促地笑了一下,又问,“为了我也不能多在乎一点吗?”
伊薇特抬起头看了看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举起手将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告诉他:“也不是不能多在乎这么一点。”
小天狼星笑着摇了摇头,伏在桌上继续往下写。
“嘿,伊芙。”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们在霍格莫德住的阁楼是在哪家店楼上?”
“极光二手书店。”伊薇特回答,顿了顿,又补充说,“文人居羽毛笔店那个路口,往码头的方向走,就能看到招牌。顺着书店正门右边的小巷绕到楼后面,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木门进去,从那里上两层半,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等一下,”小天狼星正在给哈利描述在霍格莫德碰面的地点,羽毛笔飞快地在羊皮纸上逐字记下伊薇特给的信息,“……右边小巷绕到楼后面,然后呢?”
“从左往右数第三个木门,上到两层半。”伊薇特说,“如果你愿意,到时候我可以去路口接他们上来。”
“呃,不用。”小天狼星有点尴尬地用羽毛笔挠了挠鼻尖,“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哈利说起你。。。。。。你看,他要烦心的事太多了,用不着再多考虑一件我的事。你不介意吧?”
“即使加上了这么多,”伊薇特又把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朝他比了一下,说,“那也还是我在世界上最不在乎的事情。”
她说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没人比小天狼星更了解她的脾气了。
她过去不关心他的朋友和敌人,不关心他的母亲、兄弟和家庭纠葛,现在也并不关心他教子的看法。小天狼星有时觉得,自己对伊芙来说就像是阿喀琉斯之踵,是她惟一的人性和弱点,如果他不在,她就是冷酷无情而无所不能的女武神,不会为任何事驻足停留。
小天狼星不太确定哪种情况才更好。他有时倒宁愿伊芙别这么无所谓,哪怕是偶尔任性一回,坚持要他告诉哈利他们已经结婚了,并希望得到他教子的认可和祝福,也比现在这样全不在意的态度让他安心一点。
伊薇特朝他笑了一下,然后重新低下头去审视棋盘中的战况。
“他们去房间见你的时候,我会去三把扫帚做我自己的事。”她漫不经心地说,“但是,你最好告诉他们来的时候要小心些,别太惹人注意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频繁进出同一个地方,可不算是什么有趣的谈资。”
“是啊,是啊。”小天狼星答应着,在一长串详细位置的后面用括号补充了一句“带上隐形衣”。
“我最好还是别跟他说三强争霸赛的事了,你觉得呢?”他又对伊薇特说,也不在意她是不是想理会他,“如果邓布利多觉得他们有必要知道,就会在开学的信里写了。如果他没说。。。。。。好吧,我还是觉得小孩们有提前知道的权利。但是,我又能改变什么呢?——礼服长袍!!!”
他突然大声吼出了这个词,把伊薇特吓了一跳,连棋盘上仍在坚持战斗的小棋子们也纷纷跟着震了一下。伊薇特先是谴责地看了他一眼,才伸出食指把那枚做出逃跑姿势的黑主教扶正。
“哈利肯定会需要礼服长袍!”小天狼星急匆匆地说,“伊芙,你得去替我给他买一件,然后和这封信一起寄过去。”
“我不去。”伊薇特果断地拒绝道,“我不知道他穿什么尺寸,也不知道他穿什么颜色好看。说真的,我替你去买火弩箭的时候已经遭够了罪,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他也许有这么高了。”小天狼星假装没听见她后面那句话,举起手比划着描述说,“挺瘦的,肯定是因为营养不良。有点像四五年级时候的莱姆斯。”
“我说了不去。”伊薇特坚决地说,“如果他真的需要礼服长袍,开学清单上肯定会列出来,他去买书的时候就能在对角巷买到。如果他没买——那说明了他得学着仔细读那封信,是不是?”
她看到小天狼星气呼呼地瞪着自己,于是流利地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开学之后他去霍格莫德买,也来得及。”
“但是……”
“你得学着相信他,小天狼星。”伊薇特耐着性子说,“这孩子在他姨妈家成长到十一岁,又差不多是孤身一人来到巫师界。前几年都没出什么岔子,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你就突然变得什么都做不成了。你不可能一直都呆在他身边的,他自己就能把事做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