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由一愣。看眼前人气定神闲,精神俊朗,仿若脱胎换骨,别有洞天。不由心里生妒,暗咬牙关。
她刚刚拂袖而去,走到门外,不禁犹豫旋转:思考刚才也似乎过分,恐怕已经伤尽了两者情面。托罗虽然心智不见,见异思迁,但是相貌俊朗,身份高贵,除他之外,类似之人恐怕终生难见。就此抛弃,未免因噎废食,怕冷忘喘。想到此间,心意电转,脚下减缓,慢慢又折回头脸。走到门边,正赶上托罗出来,碰个对面。
本以为自己好语暖言,对方自然心回意转,贴前跟后,恍若从前。那是手到擒来,不必多言。那知道冷眼冷语,一时间自陷僵局,焦头烂额,自负难堪。不由杏脸通红,娇声叱喝:“你是因为玛利亚来跟我翻脸吗?”
“……”
“这个下贱的女子!”
“请你放尊重些!玛利亚修女岂是你这样人物所能轻提污言?!”
“那女人怎样蛊惑了你?你就这样护短?!翻脸不留情面?!”
“她比你好千倍万倍,你这辈子也别妄想能和修女比肩!”
“你!你!……”顿足捶胸,真真是气煞了小姐爱莲!
世情发展就是这样奇怪,本来爱莲还未将托罗完全放在心上,但此时他不冷不淡,弄得自己上下不是,左右为难。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托罗心里反而产生狂热爱恋,甚至想不惜为他牺牲为他奉献,就算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自愿心甘。当下上前不顾一切搂住对方,说什么也不松开。
托罗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脑中混乱。当即莫名其妙产生厌恶,伸手一推,就把爱莲推个趔趄,差点坐倒地边。
爱莲眼眶满含泪水:“你,你好狠的心肝!”托罗面无表情,闭目不言。他心中懊恼,万千思绪如同波涛翻转,悔恨不迭。自己明明已想逃离苦海,脱出生天,寻求真爱,找到幸福。万没想爱莲却抓住不放,拼命纠缠。
但责任却明明就在自己这边,是自己变心在前。
想说话劝慰两句,但爱莲已经起身,扬长而去。欲言又止,终于无言。爱莲走后,少爵爷心中空空荡荡,郁郁寡欢。心想我这样做难道真的对不起爱莲?心中越想越恼,不着边沿。一时间恍恍惚惚,走出房去——这次房外廊下倒是觑无人迹,不见爱莲行踪。当下溜溜达达,漫步而行,走到修女房前。犹豫半晌,摁响门钟。修女前来应门,见是托罗,满面欢容。未等他开口,已经先自出声:“少爵爷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找你。”
“我也有事……”托罗嗫嚅喃喃,还未出口,已被修女拉入房中。
不想修女如此主动,托罗不由心跳加速,头大如瓮。难不成她要抢先开口,主动表白?这也不无可能。但是一进房中,才知事情不同:桌边椅上,泪眼涟涟,正坐着小姐爱莲。事情豁然开朗,自明孑然。
原来爱莲赌气而走,正在走廊上撞见玛利亚修女,于是放声痛哭。修女忙问详细,知道端倪,便扶其回自己房中安慰。刚刚正要出门找托罗来说个明白,不想托罗自己找上门来。
见到爱莲,少爵爷目光闪烁,言语支吾,是留也不行,走也不行。爱莲小姐满眼期盼,玛利亚又不明就里,只想撮合两人,化解干戈,结成玉帛,只是催促劝勉,婉语进言:要托罗给爱莲道歉,挽回可贵情缘。
托罗左右为难,有口难言。总不能当着玛利亚甩掉爱莲,再向着她当场表白,那样实在难看,一旦做起,岂不成了滑稽戏一般。
当下低头不语,只是细听玛利亚好心周旋。头脑中却渐行渐远,听不见说话内容,只有那轻柔语气如同柔丝缠绵,穿过耳鼓,甚是让人遐想舒坦。“好了,”玛利亚说,“现在你就跟爱莲道歉,然后两个人和好如初。”
托罗拉住爱莲的手,爱莲立刻脸色变缓。两人一起离开房间,只留下身后修女深深祝福,保持清澈颜面。
爱莲问我们是否到处走走?托罗摇头,今天身体不适,不想走远。那……就回你的房间。爱莲赧颜。托罗心说,若回房间,保不齐又是一场纠缠……于是摇头,说随便走走,爱莲也就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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