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是郎中?”
声调平静无波仿若在陈述事实,然而语气却寒意森然。
褚师筠一双寒津津的眸子紧攫住钟翊,气息沉静的叫人喘不上气。
“……”有些微怔,钟翊不明白对方何出此问,只颌首淡淡道:“弟子未曾行过医,在家时也不过做些乡野粗活。”
“既然问剑宗不收医修,你也并非郎中,那方才何必逞强称能替人‘望闻问切’,做些败化伤风的不雅之举?”
褚师筠面色如常,然而语调却暗含些说不上的嘲讽。
就好像旁人给自家小弟子瞧瞧牙齿,是大逆不道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云渺正捧着乌梅饮小口小口喝着,好像猫儿舔水。
闻言,原本垂下去的细密羽睫一颤一颤有些害怕,轻轻翘起来扑闪了两下。
他虽则往常总偷懒,却也没被师父这般毫不留情的斥责过,更别说这还在外头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思索出个原委,矛头便调转到自己身上。
“既然牙疼,还用这些寒凉之物作什么?”
好像在恨小弟子抑制不住口腹之欲,然而褚师筠又说不清道不明,这股心绪具体是什么。
因此只得用二人言行不合礼数,有碍问剑宗声名来作借口。
“只是刚才有一点点疼,现在已经好了!”
云渺赶忙放下乌梅饮拿手比划,生怕被说不许再吃。
他唇珠上还沾着一点儿水珠,然而轻轻抿住就不见了踪迹,只剩下水水润润的唇瓣一开一合,像颗梅子色果冻般可口。
此刻嘴巴微微张开些,指着自己一颗小牙齿,有理有据分析道:“先前磕到的是左边,我用右边的牙齿吃就不疼了。”
师父虽然修为高,但其他事情好像都比他笨一点儿,好多常识都不知道。
云渺在心底摇摇头,他不敢和褚师筠打嘴仗耍赖,只自以为隐蔽地瞪了钟翊一眼。
方才他还有点儿感谢对方要请自己吃冰酪呢,没想到……
真是心机深沉的坏家伙。
先是故意用锁骨撞自己牙齿,然后又惹得师父生气,目的不就是破坏自己吃冰酪嘛。
“云渺。”
看着小弟子在同自己说话时走神,褚师筠冷冷出声将人唤醒,冰雕雪刻般的俊美面容脸色已然极差。
轻斥道:“你若还想吃,便规规矩矩的做到食不言……更不要东张西望。”
“好哦。”
云渺被训斥的眉眼恹恹,连双手都下意识放在膝盖上坐板正。
然而手指却偷偷在桌下比划了个“枪”,朝着自己师父就“biubiubiu”好几下。
他只听过食不言寝不语,什么时候多出条“不许东张西望”的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