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六镇军队独有的特色,往往一营的兵士里拎起来一个,能带出一串堂兄弟姑表亲,还有众多父辈们就有着深厚袍泽之谊的通家之好的哥们兄弟。
佟校尉是第一个被从队列中点名出列,将堂弟佟启明的头颅干脆利落地一刀斩下。才得到少年将军的认可,转而负责监督行刑者。
被叫出来行刑的,也并不是都像佟校尉行事利落。
最繁琐的一个,因为行刑迟疑,结果一门三户八个叔伯堂兄弟,全被砍下了脑袋。
行刑结束,少年将军宣布施行一伍互保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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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天的夜里,就有人以身试法。
铁证面前,奸细痛快地认了罪。和奸细同伍互保的四人陪着他一起被拖出来,斩下的头颅落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大睁的眼里还散发着委屈不甘。
所有人心里再不敢有一丝侥幸和惫懒,相互间的监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连如厕时、睡觉时,都自发的保持着同组最少有三人处于清醒状态,相互监督着。
严刑峻法让松散懈怠的军心焕然一变,不足两百骑的队伍竟有了几分铁血的气质。
冯意对阿信的雷霆手段,给予了充分肯定;只不过每每闭上眼睛,血腥场面就不由自主浮现在眼前。
对于阿信做出的把装载犒赏物资的车辆和禁军护卫一起留下来,把他单独带在身边的决定,用意所在,他没问,心里就很清楚。
只是这样一来,佟校尉会越发的难堪,不被上官信任,回京后会被兵部稽查追责。
此行之所以在众多禁军校尉里选择了由佟校尉领军护卫,既有佟家本就是慕容氏家臣的缘故,也跟他们两人原本就熟识有关。
可。。。。。。。生死攸关,冯意也不会为了佟校尉的脸面和前程,便把自家陷入险境,
阿信的视线终于从渐渐变得模糊的村落移开。
他神情冷厉的盯着佟校尉,中年军校面色凄苦,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少年的心终究还是不够冰冷,说道:“佟校尉,我们到了坡底,会有一场厮杀,黑夜里人多了反而碍事。
留下你们守在这儿,职责也并不轻松,你不单要保证车马物资的安全,还要负责截杀漏网之鱼。”
佟简明抬右手重击在左胸,低吼道:“卑职保证,。。。。。。。。”
阿信摇着食指,语气严厉地说道:“保证顶个屁用!这是战时,我要的是结果,不是假大空的口号。
你敢担保剩下的部下就都是干净的吗?
我对你的要求,首先是不要被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
被少年将军劈头盖脸的呵斥,佟简明先是面色通红,紧接着一脸的冷汗。
这两日刑讯奸细得到的口供,实在是不得不后怕啊!
若是没有少年将军,以雷霆手段清除内奸,变换行程,他们早就成了刀下鬼。
“哼!”阿信冷哼道:“这时候知道怕了?知道留下你守护物质并不简单?
放心,我早就预留有后手。
等我们下到坡底,进入八里铺,你就宣布,从华郡跟过来的一千铁骑,就在后面不到五里,真有敌人袭击,你们发出烟火信号,一千铁骑半刻就能赶到。”
佟简明的脸色恢复了血色,行了个军礼,退回了道边临时驻营地,不久便传来了他粗着嗓子催促军士们加固营地的呵骂声。
被阿信长时间凝视着的客栈土楼二层,白面无须的男子,手搭在眼前遮挡着阳光,遥望西边坡顶晃动着的人影。
米羽断断续续在西魏国生活了也有十年时间,还是不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尤其是夏日的燥热。
又干又燥的鼻腔吸入燥热的空气,手便按耐不住的要去揉揉鼻子。
室内没有外人,为了方便揉鼻子,他摘掉了黏在脸上的假胡须,露出了异乎常人的又白又净的面皮。
“邱阿七。”即便刻意压着嗓子说话,米羽语声依然阴冷尖利。
在他身后立着的几个客栈伙计装束的人中间,一个长相憨实的伙计跨前一步,插手应喏。
“飞鸽传信给西边,命令他们,继续就地潜伏。”
米裕又点到账房先生;“张三,去十字口荣记要三碗酒,第一碗喝干了,第二碗留三分之一,存在柜上。”
张三和邱阿七领命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