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如今大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苏忱竟然敢夸下这般海口。
顾清歌皱着眉头推了一下苏忱的小臂,小声道。
“你疯了,知道四十万大军需要多少军粮补给吗?哪里来那么多钱?”
苏忱在顾清歌手背上轻拍两下沉默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宁王的方向,眉梢微挑唇畔浅笑,似是势在必得。
宁王敛目沉思,如今事关国家安危,本不该犹豫。
可苏忱的身份敏感,眼下他对大显朝局兵力以及宫廷内务了解清楚,但他们对于夜阑余党的了解却知之甚少。
如果他借机反叛,岂不是分裂在朝夕之间。
裴亭安和裴亭康心中对于苏忱的说法十分心动,但宁王的顾虑大家也不是想不到,身为人臣不能妄言,只能也静静地等着结果。
宁王权衡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对着苏忱拱手道。
“如若苏相真能救万民于水火,助大显度过此危难,还权与你又能如何?”
一个还字既肯定了苏忱的王族身份,也是一种试探。
如果苏忱顺势应下,那便说明他日想要再收回权力绝非易事。
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苏忱却是摆摆手。
“我只是代为行政,一点也不想在那个位置上操心,只是来日大局已定,宁王殿下须得保证夜阑和大显的子民起居坐卧再无偏颇,应享有相同的待遇和权力,这是我作为夜阑少主的底线。”
宁王颔首,郑重点头。
其实夜阑遗民与大显子弟本就是同根同源,当日高祖帝迫害夜阑子民也只是因为夜阑疯狂报复暗杀了数位皇子的惊怒之举。
如今数年已经过去,宁王对那些所谓的兄弟也没什么感情,仇恨被时间冲淡,自然欣然应允。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度过危局,夜阑子民与我大显子民别无二致。为弥补这些年的伤害,五年以内夜阑子民赋税减半,免征徭役,秋闱,从军皆有优待。”
苏忱垂眸浅笑对着宁王拱手谢道。
“殿下大义。”
李虎心中亦是万分激动,铁汉柔情湿了眼眶也对着宁王拱手低眉。
夜阑遗民被压迫数十年,终于再一次得到了尊重。
苏忱曾说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让夜阑的子民们重新过上好日子。
这些年苏忱名下的产业遍布天下,无数夜阑遗民都有了赖以生存的活计,如今苏忱更是在明面上给夜阑子民们争取了和大显人相同的权益,他对得起当初说的话,自己也当真是没有跟错人。
秦染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苏忱看似柔弱,手段狠毒,纵然成绩斐然因着顾清歌的缘故,心中也总是有着三分的看不上。
但今日书生弱骨敢于直逼皇权,国家危难亦能挺身而出,毕竟是流着半身夜阑血脉之人,苏忱今日所作所为,秦染发自内心的敬佩叹服。
宁王应声也不耽搁,立刻回到桌案上,拿过玺印郑重交到苏忱的手上,沉声道。
“自即日起,朝中百官包括我,都听从苏相调配,生杀予夺皆在苏相一念之间,天下臣民的荣辱生死就拜托你了。”
苏忱接过玺印在手里颠了颠,又来回把玩了一阵。
“从前没碰过这物件,总想着是否真有千斤重,如今看来倒也不过是方石头,没什么稀奇。”
将玺印放到一边,苏忱眸色温柔落在坐在旁边的顾清歌身上,温和浅笑是宁王从未见过的柔情蜜意。
宁王左右看了看,已经在思考着要不要去求太后将鸢首赐婚给苏忱以示拉拢之意。
苏忱倒是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