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你母亲听去,又要训你。”四爷落好子,无奈地看了一眼侄女。
小丫鬟们端了茶水来,四夫人朝陆长宁使个眼色,希望用茶水堵住陆长宁的嘴。
陆长宁喝了茶,继续盯着四爷打量。
从陆长宁记事起,她便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大伯三叔,只剩一个断腿的四叔。
陆长宁非常喜欢四叔,这唯一长时间留在家里的男性长辈。小时候她喜欢跑到朝晖堂找四叔,四叔在外面阴郁,单独与她相处时完全不一样,四叔会对她笑,会关心她摔跟头有没有摔伤,会在她抱怨母亲过于严格时温柔地开解她,也会在她胡闹的时候,屡屡纵容。
后来,四叔成了亲,她也渐渐长大了,不能再经常跑过来打扰四叔四婶,可不知道为什么,成了亲的四叔越来越不爱笑了,胡子也越来越多,把自己弄得像个糟老头。
如果不是四婶很好,陆长宁都要怀疑四叔是不是太不满意这门婚事,故意扮丑气四婶。
难得撞见今日四叔心情不错的样子,陆长宁灵机一动,跳到四爷背后,一边为四爷捏肩膀一边笑道:“四叔,你看太阳这么好,不如你把胡子剃了,让你俊朗无双的脸也晒晒太阳?”
贺微雨抿唇笑,四夫人仍是脸红红的,却被陆长宁的话勾起了一丝期待。
四爷怎样她都喜欢的,可四夫人更喜欢四爷没有胡子的样子。
四爷胡子上面露出来的脸被侄女的夸词弄得也红了些,皱起眉头,沉着脸道:“不许胡闹。”
陆长宁撒娇:“哪有胡闹了,我想四叔了,四叔你就给我看看嘛,祖母说了,今年就给我定门亲事,四叔忍心让我连亲叔的样子都记不清楚便离家吗?”
四爷严肃不改,冷声道:“喝完茶便……”
然而就在四爷开口的瞬间,魏娆轻轻地喊了一声“四叔”,尽管马上就被四爷的声音打断了。
四爷可以训斥侄女,对于刚嫁进门的魏娆,关键时刻愿意为侄子冲喜的侄媳妇,四爷不禁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站在妻子身边的侄媳妇,用眼神示意魏娆继续说下去。
魏娆在女性长辈们面前游刃有余,可面对这位深居寡出性情难以琢磨的四爷,魏娆有点紧张,否则也不会鼓了半天的勇气,四爷一开口她就赶紧闭嘴了。
如今四爷请她说,魏娆只得硬着头皮道:“四叔,前日我也听祖母埋怨您呢,说她很久没见过您的真容了,不如您就听妹妹的,去剃一剃吧。”
魏娆不是陪陆长宁起哄,而是看出四夫人的心意了,四夫人那么好,她冒失关心四夫人也不生气,魏娆就站在了四夫人这一边。
“四叔你看,连我大嫂都看不下去了,你说你要不要剃?”陆长宁使劲儿捏了一下四爷的肩膀。
四爷手握棋子,沉默片刻,看向四夫人。
四夫人垂着眼睫,朱唇轻抿,还是跟着劝了一句:“那就剃了?”
她目光如水,小心翼翼全装在眼睛里,怕丈夫生她的气。
四爷见了,苦笑道:“好。”
陆长宁高兴地跳了起来,催促傻愣在那里的四夫人:“四婶你快去拿东西,我要在旁边看着。”
魏娆一听,笑着对贺微雨道:“四叔四婶忙去了,妹妹陪我下一盘吧。”
四爷剃胡子,陆长宁可以看,她做侄媳妇的就不合适围观了。
陆长宁配合地将四爷推到了院子另一头。
魏娆坐了背对四爷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