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抬头,看着那些来来回回,忙碌在登山道上下的红衣蒙面人,他显得很是疑惑:“他到底在图些什么呢?”
“吱~”
粗老的手掌,把捡来的几枚金子,轻轻揉成一团。尔后扔到了不远处,一条被绳子牵着,睡在地上的大狼狗跟前。大狼狗稍稍睁开眼皮,瞧了瞧,嗅了嗅,发现这闪亮亮的玩意不对口味,便又给合上了眼皮,睡去了。
师爷这才沉沉说道:“人有人道,狗有狗道。万道不离其中,利益使然。”
“我们这些人,从不缺钱,扔了也就扔了,随手便能赚回来。也不缺脸皮子,没了就没了,转个身就能长回来。我们就只缺一个势…
天下大势,的势!
所以,无论老金把事情做得再神秘,再出格,他永远都离不开这个“势”字。而他现在所做的,也无非就是用金子和脸蛋,去换一个将来得势的可能罢了…”
“不对…”
书生果断摆手,否定了师爷的说法。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一脚踏两船,便会翻船。买定不离手,便得斩手。这样的蠢事,老金肯定不会做。”
“呵呵,谁说不会…”
师爷自嘲般一笑:“下注是门大学问,你要能下得好了,即便一脚踏百船又如何?在那小子来岳阳城的时候,老金就已经在他身上下重注了,现在来多个痞子,那再加一把筹码又有何妨?”
“那位王爷,恐怕就不是这么想了。”书生道。
“敌人的敌人,首先是朋友,才会变成敌人。在大局正式开启之前,你要怎么下注,又有谁会管你那么多?”师爷道。
“说是这么说,但,我总是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书生甚是不解,似有一层弥烟覆盖在眼前,遮掩了一些事情。
想了想,摇头:“算了,先看看吧…”
“……”
小小的争辩,断断续续,不休。
无他,是局太大,布局的人也站得实在太高。
高的只见棋落,不见其人。使得世间的观棋者,往往也只能通过落子的位置与棋局的走势,去揣测落棋者的心思。可是,那么高心思,又哪里是那么好猜的?纵使你站得不低,也看得清楚那位置,那走势。但往往,剧终时候,再回头看去,那也只不过是真真假假,迷迷糊糊的掩人耳目罢了…
“一子落,天下动。”
“谋太高了…”
问天山下,南边数里外的屋檐之上。
看着大山腰上,那尊巍峨的身影,独老眉头深锁。
“落下一子,南下一路,便能把北邙关、京都城,再到现在的岳阳城,掀起一阵风雷雨动。这鬼谋一脉的算计,确实诡异莫测啊…”
谋高者,喃喃自语。
谋低者,云里雾里。
方信不清楚独老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感叹来。
羽扇轻摇,顺着独老的思路与目光,沉沉思去好一阵子。
“是很高,十拿九稳的一道小谋,那位居然把一失都能算上。这份未卜先知的天算,确实不是凡人可比。”
“非也非也,相去甚远…”
“额?”
方信闻言诧异,转头过去。只见独老不知何时起,已经拿出了那副老旧的算盘,放在两腿间,双手轻快地盘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