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澄夏这才收起那副玩世不恭又漫不经心的笑容,正色道:“这样才对啊,我根本就不喜欢裴幸,纳她入宫做什么?而你,根本就不愿意,又为什么不反抗呢?”
如此轻易地就得到了糖果,反而使得虞宁雪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指尖轻轻掐过手臂,像是在确认自己并非做梦。
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白澄夏轻叹一声,“有什么事直说就好,没必要弯弯绕绕、阴阳怪气,我今日只是又去了一次河底,这才去裴幸家换了湿透的衣裳,我和她只是朋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原来,只要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可以得到答案吗?
虞宁雪捏紧了指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唇角却勾了起来,为得到期盼的答案而心生雀跃。
虽说不想打扰她此刻的欣喜,白澄夏还是道:“但是让你安排住所是真的,裴幸女扮男装就是为了参与科考,明日举行殿试,若是她真的入朝为官,从雪回街来回太远了。”
说着,怕虞宁雪对此感到不悦,她又立马安抚道:“你在宫中的时间长,一定比我清楚,选一个离宣政殿近的住所就好,可以帮帮我吗?”
还是第一次被白澄夏用如此恳切的目光注视,虞宁雪不自在地撩了一下耳边的发,轻轻地点头,“我安排就是了。”
在洒满月华的长街上漫步,或许算得上一件比较温馨的事情,隔阂说开后,她主动拉住了白澄夏的手,笑意盎然,如盛开的夜昙。
今夜,白澄夏也是宿在长乐宫的,这种事情就是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虞宁雪的床榻又香又软,睡起来还是挺舒服的。
第二日上朝便是殿试,白澄夏早在长阶处就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片贡生,刻意拿手挡住了侧脸迈步而上,终于成功地见到了目露诧异的裴幸。
今日的裴幸显然刻意打扮过,素色的衣衫清丽干净,长身玉立,木簪束起发丝,衬得如青竹高雅,一眼望去雌雄莫辨,只知是位漂亮的美少年。
白澄夏恶趣味地朝她笑笑,道:“开考吧。”
贡生们在各自的桌前坐下,右上角已经准备好了统一的笔墨纸砚,试卷发了下去,白澄夏也走下龙椅巡查,靠近裴幸时,她低声笑道:“加油。”
裴幸则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得无奈。
随手一救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监考老师,想过白澄夏出身富贵,倒还真没想过她就是当今圣上。
殿试进行了一个时辰,本来白澄夏该问些问题的,但是鉴于其他人都是npc,就毫不犹豫地宣布了状元是裴幸,封为翰林院修撰,之后又随意选了两个幸运儿作为榜眼和探花,封为翰林院编修,今年的科考也就到此结束了。
宣布下朝后,白澄夏朝裴幸使了个眼色,后者走出宣政殿后就快步走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秀眉轻挑,“是不是就等着看我惊讶的样子呢?”
白澄夏笑了起来,“这都被你发现了?”
“那我这样算是走后门吗?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都能当状元,太惭愧了啊。”
“那倒还真不是,你是不知道那些npc写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这里只是游戏世界,所以其他人交上来的答卷要么是空白的,要么是乱码,让裴幸当状元,居然还真的是公平公正的。
闻言,裴幸松了一口气似的耸耸肩,“那还挺好的,这辈子第一次凭实力当状元呢。”
两人正松散地闲聊着,虞宁雪款步朝她们走来,素白的手递来一串钥匙,嗓音清越,如玉轻落,“裴姑娘,给,若是今后来不及回去,便去翰林院旁的藏书阁休息吧,已经打扫好了。”
裴幸惊讶地挑眉,“你是那日河边……”
虞宁雪轻声打断了她,“本宫是当今皇后。”
端的是一派矜贵清雅的风骨,但白澄夏知道她这是在宣示主权,便在裴幸打算行礼时笑道:“不必多礼,你既然和我是朋友,叫嫂嫂就好。”
裴幸犹豫了一瞬,改口道:“谢谢嫂嫂。”
此话一出,虞宁雪顿时变成了被顺毛的猫,周身气质无一丝冰冷,全然化为羞涩与雀跃,她浅抿唇瓣,低声道:“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