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需要组织,需要训练,需要很多钱和时间。这些鼠鼠可没钱没地方练兵再说它们连个班长队长之类的小单元组织者都没有。”乌鸦轻声说,“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多半是我们感知不到的,那就没办法了”
只能找个鼠问问。
“我是真不爱干这种事。”
茉莉一头雾水“干什么”
乌鸦没吭声,含了一大口糖水,将所有精力集中在左眼上。
刹那间,目力所及范围内,千万条死亡信息顺着他的左眼捅了进来鼠头人内斗中被同类捅死的,被看不出是豹子还是薮猫的大毛头一爪子开膛破肚的,被血族逃犯咬死的还有更久远的,痕迹已经被时光污染,分辨不出有用的信息,只剩下模糊的痛苦。
全身每一处都被撕裂,这是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乌鸦身体瞬间开启自我保护,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终于,他找到了一块血迹
血迹属于一只武装鼠,死在一次跟其他秘族的大规模战斗里,乌鸦将左眼焦距定在它身上,感觉那死鬼鼠临终时就像进入了诡异的心流状态,心无旁骛,什么也不想,只是悍不畏死地遵从某种指挥。
指挥它的那不是声音,也不是人类能理解的画面和气味
武装鼠被一口咬断脖子,乌鸦的脖子不自然地往一边歪去,目光投向了鼠头人的繁盛广场。
广场上正中央繁殖之
神巨大的身躯笼罩着一层水汽,在昏暗的地下城中雾蒙蒙的,召唤着无数长尾巴的鼠头臣民像傀儡一样匍匐在它脚下,像一尊活过来的邪神。
周遭光线不足,乌鸦虹膜又是黑的,瞳孔变化实在是不易察觉,在茉莉看来,他只是观察地形一样四处瞭望了几眼,突然靠着货车滑倒下去。
“喂”
一缕头发丝似的影子飞快从货车上爬过来,一下将他勾了起来,加百列把毛毡兔放在旁边,愉快地伸手从影子里接过他。
他像天使抱起临终的羊羔,充满悲悯和怜爱地在乌鸦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并开始熟练地念悼词“愿我能安抚你的灵魂,承担你的痛苦;愿我用花蜜清洗你的身体,让你在我怀中安睡,将你带回到神的国度”
作为开大的后遗症,乌鸦身上多处肌肉剧烈抽搐,艰难地抬起手推开“天使”的脑袋“多多谢,我还没打算回去嘶”
加百列表情有点遗憾,倒也好说话,顺从地松了手,把“羔羊”扔地上“那好吧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可怜的孩子。”
乌鸦把缩成一团的腿强行抻开,咬着牙许愿“天使啊,让您神奇的影子把广场上那大肚雕像炸了吧。”
加百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不行。”
乌鸦眨掉睫毛上沾的冷汗“因为我不够虔诚”
加百列笑了,抹掉他左眼流下来的一滴血含进嘴里“因为我用完啦。”
组长实在想不明白,治安官为什么对自己这么自信。要是平时,她绝对愿意在上司指鹿为马的时候捧一句“好马”,可是生死攸关,再捧真要出人命了。
“长官,我们根本不清楚凶手是什么样的天赋者,您怎么能确定他盗窃的天赋用到头了万一”
治安官头也不回“你是天赋者”
“不是。”
“你见过几个天赋者几件天赋物认识几个梵卓家的”治安官身材高大,居高临下地看了组长一眼,像看一只迟钝的老狗,“你在质疑我的判断洞察的判断”
组长头皮发麻“没有,我只是害怕,我们普通人面对未知的天赋者难免如果能有更多支援”
“那是一个猎杀天赋者的天赋者,”治安官冷冷地说,“安全署那些普通人有什么用”
组长“”
“你以为天赋是你孙子打游戏抽到的技能牌吗每一种天赋都会改变持有者身体,不同天赋是冲突的,同化和寄生为什么在七大神圣天赋里排末流因为这俩疯子家族根本没几个人能活过二级。如果凶手是某种天赋模仿者,能力使用这么频繁,他现在早该把自己头皮撕下来了。”
“天赋物”
“存放天赋的最佳材料是浆果头骨。梵卓家那位三级大师的巅峰之作是一件守护型天赋物,收在角区议会大厅,能量单位达到一百零七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组长讷讷“一次性释放出的能量达到一百个单位的天赋者,就是二级”
“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废物,就算消耗一件洲宝,也只能发挥出比一级强一点的效果,杀你们一头领主就得消耗个七七八八。这样的东西每件都有编号,黑市起拍价最低五百万。就算凶手真的富可敌国,拿几千万当路费,天赋物的容量也有限,杀一个人只能取一次除非他能把死人复活再反复杀,杀出个永动机。”治安官不耐烦地说,“最后告诉你一个常识,洞察不但能感知到同等级的黑暗天赋,还能感知到能力耗竭,永远、别想、骗过一个洞察者。”
“不真实,可没法把洞察请来。”加百列站起来,摸了摸乌鸦的额头,“我现在要去见他了你要死的话,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