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
皇宫中,一处繁华宫殿内灯火通明。廊下的暖灯映出男人伟岸的身影,影随身动,一步一移。
“陛下,今日仍是去沈昭仪宫中吗?”身旁的一名内侍试探的问。
内侍名为李仲,是景泽贴身的大太监,自小便跟着景泽长大。景泽登基后他便接手了尚侍官的职务,掌管着整个宫中的大小事务。
他深知景泽的心思,自两年前沈凝进宫开始,不知那小娘子给景泽种下了什么魔咒,景泽从此独独钟爱她一人。
那时原是新帝登基,景泽初登大宝,不可控之事甚多,因此不能日日流连后宫。可每每要去后宫,十次有八次都是去了沈凝宫中。
此举引得皇后和贵妃,三宫六院的妃子们皆视她为眼中钉。若不是景泽处处袒护,她恐怕也不能活得这般轻松。
景泽听见他问话,冷眉微挑,面上的肃色未曾减少一分。冷声道:“唐相今日入宫了三次,此刻应当已经回府了吧。”
“是,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宫了。”李仲答。
景泽微微点头,话至此刻,他也已明白了景泽的心思,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小太监。小太监观其眼色,心领神会,当即悄悄离开前往嘉贵妃宫中报信去了。
待李仲引着景泽圣驾至长秋宫门前时,唐芷秋早已领着一众宫人候在此处。
“臣妾见过陛下。。。”,唐芷秋带着一众宫人福身行礼。
景泽当即上前伸手将她扶起。此刻他面上早已覆上了几分柔情,与方才的威严面孔大相径庭。
“不必多礼了,更深露重,下次不必在此处等候了,当心着凉。”景泽一边说着些关心的话,一边拉着她入宫进殿。
她喜笑颜开一瞬后,又立即装作生气样子,语气嗔怪道:“陛下许久都不曾来臣妾宫中,臣妾还当您是忘了臣妾。”
“朕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你的。”景泽笑意深了几分,轻轻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二人入了殿中,他牵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下。
看着景泽面上满是疲倦,她眼中流露几分心疼,又端起手边的一杯热茶递给他道:“陛下累了吧,看您这副疲倦的样子,臣妾都心疼了,想来定是前朝政务繁重。”
他接过那盏茶却未曾饮用,只是轻轻的放在一旁。唐芷秋极为隐晦的瞥了一眼那茶盏,那隐秘的眼色让人猜不出含义。
景泽微叹一声,无奈道:“你若是真的心疼朕,就拜托你那老父亲行行好,少上几分折子,说来说去的就那么几件事,朕看的都累了。”
“唐相也是为了陛下着想嘛,臣妾是后宫嫔妃,不得干政,陛下自己去说嘛。”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一脸俏皮望着景泽。
景泽看着她那张脸,唇红齿白,朱唇轻启,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些爱慕的神色。只是这爱慕能有几分真?他无从得知。
二人对视着,情到深处之时,眼前人迷人的无可救药。他定了定心思,有些刻意的咳了几声。又伸手去端起那茶盏,刚要送入口之时,她突然伸手搭上去阻拦。
“茶都凉了,让宫人再去换一盏热茶吧。”她笑道。景泽的手愣住,定定的端着那茶盏。
说话间,李仲已从殿外走进来,在外房的门前停住,景泽察觉他的身影,喊道:“什么事?”
“陛下,江尚书连夜上了份折子,请您回上书房议政。”
景泽听闻,眉头皱的深,烦闷道:“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让他回去吧。”
李仲一副为难的样子站在原地未动,三人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唐芷秋淡淡笑道:“江尚书此刻想必是有急事,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朕今日好不容易得空来看你,此刻离去,想必是要对不住你了。”景泽面上为难,眉眼之处满是愧疚。
她笑得温柔,宽慰道:“无妨,政事要紧。臣妾这里,陛下有心就够了。”
景泽又怀着歉意好生说了几句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