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二姐要杀我!”
薛振通的脸一时僵住,待看清来者是他那个素来不起眼的四女儿时,脸色迅速由红转青。
“这……这位姑娘?”
几乎是下意识的,赵绅试图伸手去扶起扑在脚边的人。
却见薛含淑在抬眉与他对视的刹那,飞快收回视线,惶惶不安地缩着身子跪好,瘦弱的背瑟缩着,宛如一枝含苞待放的丁香。
“父亲……含淑不知家中有外客,可含淑实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和乔妈妈一样死在二姐手里!”
薛振通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和永平侯面面相觑须臾,他干笑两声,没说出话来,只能压着声音怒斥:“还不快退下!”
薛含淑登时噤声,喏喏道:“是……”
虽不敢再说话了,可她却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声音里夹着哭腔,泪流不止。
见状,薛振通又欲发作,便听一声气势汹汹的怒喝:“薛含淑!你就算闹到父亲那里去,我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只见薛盼柔举着把剪子,面目狰狞,见到薛振通的刹那,脸上的凶狠神色滞住了,而身后,姗姗来迟的仆妇们乌泱泱跪了一地。
剪刀吧嗒坠地,直挺挺插在砖缝间:“父亲……我……”
薛振通险些两眼一翻昏过去:“你胡闹什么!”
她手忙脚乱跪下来:“不是的父亲!父亲听我解释,是薛含淑!她说我……”
“闭嘴!”
薛盼柔被喝得一激灵。
只见薛振通的脸已然僵得像个一碰就脆的泥塑,却还是勉强撑起笑来:“赵兄……今日有些家事,恕不远送了。”
此刻的赵家父子也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热络,永平侯不咸不淡道:“薛贤弟手头之事繁忙,两家人见面的事,依我看还是暂且搁置吧。”
说罢,便领着赵绅一同离去了。
临走前,赵绅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姐妹二人。
拿剪刀的那个想必就是薛家二娘,如今看来,她飞扬跋扈,甚至从刚才的对话里得知……她还打死过仆妇,实在是个不堪娶的。
跪着的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脸上还带着一点红痕,看着当真楚楚可怜,身上还有伤,想必在家中也不好过。
她似乎是叫……薛含淑?
他低头,看着自己方才不小心被薛含淑蹭过的掌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
绛雪轩。
“老爷和夫人在青云斋审二小姐和四小姐呢,发了好大的火,小姐不去看看吗?”秋云提议道。
薛执宜却只是坐在廊下,慢悠悠抿了口茶:“不去了,这件事母亲自会定夺。”
她只是投了块肉下去,任凭那些疯狗争抢,无论咬死了哪个,她都能凭栏看戏,何必再去跑这一趟呢?
没得招惹一身腥。
更何况,傅泠恨毒了荣姨娘,薛含淑巴不得薛盼柔去死,这两个人自会抓紧机会把飞芦轩往死里踩,根本无需操心。
而且这种事非同小可。
昨日薛盼柔推人入水、打死奴仆,这两件事都没能让薛振通发作,并非是真的纵容,而是因为和赵家的婚事十分要紧,为了结成这门亲,他可以暂且按下不表。
但既然婚事被搞砸了,薛盼柔自然就没理由再逃脱重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