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
池艾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句话远远超越了她的理解范围,抱?抱什么?
人?
她?
“裴总,”她轻声,“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先把灯打开?”
“不许开灯。”
裴宁端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语气很强硬,但池艾还是听出了她话尾的一丝波澜。
昏暗的环境使人的听觉变得无比敏锐,她看不见裴宁端,却能捕捉到对方的呼吸。
气息很急,游离着,有些脆弱。
月色和城市灯光透过落地窗朦朦胧胧地洒进来,池艾心道自己真是疯了,居然把脆弱两个字放在裴宁端身上。
她清空掉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顾虑,掂量着时机,在裴宁端再度开口之前小声道:“太黑了……我怕黑。”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裴宁端没接话。
池艾认真反省,是不是装得太过,把人给无语住了。
她虚声:“裴总,您别急……我、我慢慢过去。”
借着身后那点儿可怜的昏光,池艾一点点摸过去。
总统套房,从一端到另一端,超乎想象的漫长。
地上铺了地毯,听不出脚步声,她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小心。
客厅的沙发很大,池艾不小心碰到,口中小小地呼了声,停下来吃痛地揉腿。
等距离靠近,她闻到淡淡的酒味,混合着冷杉香,组合成一种奇妙而惑人的味道。
裴宁端的身形变得清晰,凌乱的黑绸衬衫,斜散的黑发,昏蒙中池艾无法分辨她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她在忍耐着。
到底是因为酒喝多还是为别的,不重要,身为一只即将正式入职的金丝雀,池艾很有职业操守。
今晚她穿得一身心机就为这事儿来的,无论裴宁端是喝醉了要睡她,还是中了药要被她睡,结果都一样。
“裴总,没事吧!”她非常主动地迎了上去。
黏附在肌肤上叫嚣的渴念无法平静,裴宁端原本正要伸手,这一句包含感情的深切问候,犹如一场从天而降的暴雨,蓦地让她一顿。
池艾殷切,就连说话时的停顿都带着刻意的频率,“怎么办,我该怎么帮您?”
过去这么多年,无畏无惧的磨人精不出预料地长歪了,成了一只仰人脸色的戏精。
一样的面孔,相似的神情,那一秒,裴宁端的心跳忽然变得很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