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仿佛那空气中漂浮着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以至于他看得目不转睛,完全移不开视线。
黑色的风衣从他身侧垂下,银发的低马尾扎在脑后,越发显得身姿高挑挺拔,也许再过几年,他就会完全变成琴酒那样了。
安室透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可现在看到他,安室透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被比自己更弱小的猎物伤害到了,愤怒无比的幼兽。
挥舞着不够锋利的爪子,愤怒地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
明明他应该凶狠到让所有人都畏惧的,可是看到他的瞬间,安室透的心却蓦地揪紧了。
他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走过去问:“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少年一声不吭,周身的气势却沉了沉,他的神色冰冷,如同被寒霜冻住了一般,可无论谁一眼看过去,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
安室透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绿眸微颤,声音低而压抑:“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用手擦了一下脸颊,那道细长的伤口旁渗出的血迹瞬间被黑色手套擦掉,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红痕,在白皙的脸颊上显现出一种冷漠而邪异的感觉。
他像是要告诉自己那样,重复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仿佛刚才的失控只是意外,他回到房间里,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男人,而是捡起了自己的枪,还是弹匣和掉落的子弹。
把子弹重新装好推回去,视线落在地板打偏的弹孔上时,少年的神色变得更冷,眼里流露出的所有情绪都像是被寒冰给冻死了。
他拿着枪走向门口的安室透。
“前辈怎么会在这里?”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安室透忽然有种仿佛看到琴酒站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必须小心谨慎,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会被杀掉。
他冷漠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天生的杀手。
安室透心情犹如坠入了深渊中,他勉强说道:“你走的时候那么着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少年神色蓦地一厉,不悦地看着安室透:“我不会出事的。”
他像是小刺猬一样,尖锐地竖起了自己身上的刺,安室透顿时产生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看着少年和琴酒越发相似的神情,安室透心里突然生出了无法形容的不安。
刚才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少年把枪收起,转身就要离开,安室透连忙拉住他。
少年偏过头,绿眸冰冷地瞥过来。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如果安室透说不出拦住他的理由,他就会把安室透一起杀掉,安室透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了。
之前少年明明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性的。
除了出任务的时候,他很少展露出这一面,现在却好像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全世界都没有一个能令他放心的地方。
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警惕,也更令人不安了。
凝视着少年所有情绪都被冻住的冰冷眼眸,安室透停顿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转移话题说:“还去苏格兰那里吗?”
“不去。”
少年甩开他的手,像是觉得他问了一个极其无聊的问题,立即就收回了视线大步离开。
安室透跟上去,“苏格兰好不容易才买到你要求的小鳍……”
他还没说完,少年就说:“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
他黑色的长靴踩在楼梯上,楼梯立即发出了岌岌可危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看着他背对自己渐行渐远,安室透心里除了不安,还多出了沉重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