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陆灵溪揉揉手腕,可算是抄完了,抄完了便能回去了。她看了一眼乖乖当坐垫的某蛇,站起身来活动了久曲着的腿:“尾巴疼不疼?”被当坐垫坐了那么久?
见她起身,龙珣收回尾巴翻动了一下:“你很轻。”言外之意就是不疼。
“那我们,回去了?”抄也抄完了,天色也不早了。
月凉如水的夜,偶尔有些发光的小灵虫飞过来绕在二人身旁,阵阵夜风吹过,拂起陆灵溪头发上的飘带,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到龙珣的手臂上,有点撩蛇的酥痒感。
“气死了,下次再看见李通,我还打他,颠倒黑白可真有一套。你也是,下次他再找你麻烦,你就狠狠打回去,不能明着打,那等天黑,拿个麻袋套他头上,打完就跑。”两人走在回小屋的路上,陆灵溪一直咬牙切齿的暗骂李通,活像一只发脾气的布偶猫。
龙珣反而有些沉默,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双一看见陆灵溪就自带高光的金瞳此时也有些黯淡,看起来兴致不高,却还是应和着她的话:“好,听你的。”
陆灵溪听出来了他的不高兴:“怎么了?还在难过呢?都说了不关你的事啦,是那个李通太讨厌,要不是他无缘无故招惹我们,我也不会出剑,自然也不会被罚。”
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目光明灭了一下,是啊,太讨厌了。
“好了,我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谢谢你今晚陪我。”她眉眼弯弯的笑着说,在龙珣眼里,再美的月光也比不上她的笑容柔和。
她怎么这么好?明明她所受到的处罚都是因为他,剑指同门也是因为他,她却能一次又一次的转过头来安慰他。龙珣觉得自已的眼眶有些丢人的发热,心也热,连浑身的血液都在微微躁动,可是他是条蛇,怎么会觉得热呢?
他好想像初次见面那样,把她用尾巴紧紧捆起来,他喜欢那种肌肤相贴的温暖感。可最后,蛇什么也没做,只是看了月光下的她一眼,瞳孔如光下的金色琉璃珠,明净又漂亮,里面清清楚楚的映着眼前的少女。
回到自已小屋内,龙珣望着那轮月亮,第一次有了想离陆灵溪远点的想法,接近他,她也会因为蛇变得不幸吗?蛇有些难过,难过到找不出什么细腻的句子去形容此时的心情,只能化为一句直白的难过。
“怎么样?想得到她吗?”脑海里响起一阵蛊惑的声音。
“是谁?!”龙珣反应迅速警惕道,一双金瞳凌厉地盯着屋内,连黑铁玄剑都招了出来,墨色的飘逸长发被夜风带起。
“我?我是来帮你的,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好像是从龙珣的脑海深处传来一样,一阵阵蛊惑着他。
“都是那个杂碎,不然她也不会因你受罚,去杀了他吧,杀了他,她就不会因此烦恼了。你不是要对她好吗?”
“闭嘴,闭嘴,不要说了。”龙珣一手撑住桌子,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感觉自已的太阳穴都一突一突跳的烦人。
“或者?你是想占有她?去吧,去占有她,打上你的标记,让她成为你的。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啊,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你们分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快去吧。”那道声音见龙珣不上钩,又换了套说法继续引诱他。
成为,我的?成为蛇的?沉浸在痛苦里的龙珣目光在此刻有些涣散仿佛已经沉沦于他为他钩织的美梦中了。
热意爬上了他的脸颊,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这句话对龙珣的诱惑太大了,光是想想便能让他愿意为此如痴如醉。
迫不及防地陆灵溪揉着手腕的样子闯入他的脑海中,不对,不对,他没有资格这么做……他,怎么配。
龙珣盍上泛红的双眼,薄薄的眼皮止不住的微微颤。他在尽力回神,尽力从那场美梦中脱离出来。任何想伤害她的人,哪怕是他自已,他的觉得不可饶恕。
龙珣凝神运气,一股金色是灵气绕他在周围,丝丝灵气被他运入灵府。找到了,龙珣一个翻手,将灵气凝结起来攻向灵府的某一处。
那股子疯批的姿态,完全不顾这是在自已灵府内,只是一个劲铁了心要置那道声音于死地。
“该死,你以为你驱赶了我有用吗?若不是你自已心中有执念,我又怎会来诱惑你。”那道声音消弭之际,想来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想着引诱龙珣。
他自是知道龙珣怕什么,也知道针往哪扎他最疼:“你一只妖,这么护着她有什么用。人妖殊途灵山山主亲传弟子,听听,多么光明的前途,何必要和你一只妖绑在一起?她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现在是同门的风言风语。以后说不定就是逐出师门,身死何处都不知道。你对她来说就是拖累,是祸害,是不幸的根源,怎么还有脸留在她身边?”
“胡言乱语,那就死吧。”龙珣仿佛不受影响,声音平缓。飞快掐了一个决,彻底将那道声音泯灭。耳边再没有了扰人的聒噪声,他的姿态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
那些话语仿佛还环绕在他耳边,不要命地往他的脑子里钻。龙珣撑不住似的抱着脑袋倒在地上,整条尾巴也没有安全感地缩在一起。
“逐出师门,身死何处,拖累,不幸”这些字眼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不能让她被逐出师门,不能让她不知身死何处,不能让她不幸,不能待在她身边,蛇不能。他再一次像第一次见陆灵溪那般哭的隐忍无比,只是这会却没有那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摸过他的头发。
青玉石做的地砖寒凉,此时缩在地砖上面的龙珣比身下的地砖还要凉。他久久不能起身,只是怔怔看着桌上的那两支桃花,被人细心用灵力养到现在依旧开的娇艳。
桃花倒映在他的金瞳里像两团焰火般绚烂,他小心翼翼伸手似乎想抚摸那娇嫩的花瓣,最终还是缓缓收回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
不能肖想不敢肖想,不配肖想。从来无欲无求的蛇,第一次告诉到了苦涩的滋味也不知是因为花,还是因为人。
小剧场:
带龙珣和灵溪给大家拜年,新年快乐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