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达沿着楼梯不断往下,余光扫视着这些一层层他见了无数次的场景。
每层都有持兵器的守卫严把大门,并且越往下越是森严。
地下一、二层是赌场,店方在此开辟场地,设立了有许多不同样式游戏的台桌、维护场地治安的守卫。
三层是黑市,许多来路不便明说或是“沾血”的物品通常出现在此,被以各种匪夷所思的价格挑走。
四、五层是妓院娼馆,与其它开在大街上的不同的是,这里的都是直奔主题、没有琴棋书画等风雅采艺之流。
六层则到了烟馆,外人闻来恶臭无比的雾气隔着铁门的窗栅飘出,里头蜷缩着躺在一张张床上的客人们皆是骨瘦如柴、扭曲不成人形,令人是望而生厌、见之欲呕…
而再往下…便不是寻常客人可以到达之处了。
守在一处处楼梯口的守卫们似乎纷纷认得郤达的脸、或是他衣服上的图徽,看着他再往下走,也皆不做阻拦。
终于,到了地下七层。
走进第七层地下室的铁门,放眼望去是一片阴森凄寒。一条长廊从门口通到尽头,而两边墙壁上的火把,则将这里本来已足够诡异的气氛再照得更是恐怖…长廊的两旁,居然是牢房!
有些牢房已经空了,有些则还能透过仅有的一扇小窗、看到被关押在里边,不断发出着微弱的痛苦呻吟、或是蠕动着的囚犯。
湿冷的石地板上铺着稻草堆,沾染满了他们的血迹和污物,散发着一种刺鼻的怪味。
有些牢房里,则是剩下了不堪入目的骷髅…
然而,郤达却是对这些并不好奇、也并未感到半分的不适,他就仿佛是习惯了般,轻车熟路的穿过牢房长廊,走到了这间七层的尽头。
叩叩两声,郤达伸手敲响房门。
门内是一名女子应声:“谁呀?”
郤达应道:“郤达。”
女子道:“进来吧,门没锁。”
随即,吱呀一声,郤达推开铁门,走进了门内。
这里是一处小房间,此处布置与外边是生死两异、天壤之别,檀木书柜、兵器架、长桌、蒲垫、香炉摆放得整整齐齐,墙上甚至还有幅精美的书画。
墙角还有张方形小木笼,关在里头的是一张毛色雪白的猫。
此刻正发出着虎豹般的呼噜声,蜷盘着在打瞌睡。
“郤大人,真是稀客呀。”
坐在桌后的女子一身黑紫色长裙,身形苗条、纤瘦娇弱,一副弱柳扶风模样。但那张朱唇粉面、肤白貌美的脸孔,配着眼影,此时则是显出了聘婷袅娜、风姿绰约的形态,望之便知非是一般美人。
一条吐着信的斑纹小蚺正盘旋着她的左掌内外,被她轻松的盘玩着。
“好久不见你到风於邑来了呀,这次怎的有空来了呢?”
“张老板,好生惬意。”
郤达一见、目光便集中到了那条小蚺上,之前种种人间恶象皆无惧,偏是见了这一幕有些胆寒了起来,“我…当然是有事找你们才来,倒是张老板你,楼上也有办公室,偏要坐进地下七层最深的这一间来…我这走下来,可真是累着了。”
“是嘛。”
张若卿微笑应道,“那…这点路也走不得,郤大人身子可真是有点虚了呢。要不…我带您到风家医馆看看?”
“哦?”
郤达两眼微眯、眉头渐蹙,遂盘起了手来说道,“这可巧了,我这次来…还正是要找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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