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的机关并不复杂。
我很快就重新打开合拢的床板。
顺着洞口一路滑下去,是个狭窄的地室。
地室东西南各有一个小门。
给自己准备的逃生退路不能做太多复杂设计,否则忙乱的时候会伤到自己。
眼前的小门就是唯一的机关。
两死一生。
追错必死。
不过,钱双没能用上。
她已经跑不动了,缩在墙角,靠墙坐着,捂着胸口,不停地吐着血。
在她身旁是一口大缸。
缸里泡着个血赤糊连的人形。
空气中弥漫着熏人的腥臭味。
没有意外的话,那就是韦八。
想要养住皮壳,就得维持身体鲜活。
想使顶壳借神,就得守这外道术的规矩,韦八也不能例外。
“老神色,大家都是白莲一脉,非得要赶尽杀绝吗?”
钱双奄奄一息,却还想再挣扎一下。
她紧贴着墙面,一只手捂胸,另一只手却藏在背后,肯定是准备了暗招。
我没靠过云,停在距离她十步远的位置,摘下脸上的面巾。
钱双脸色变了,“你不是蒋昆生,你是谁?”
我微笑道:“我是周成!”
钱双急喘了几口气,问:“你投靠了葛修?”
我没有回答她。
她明白过来,又问:“那为什么?大家无怨无仇,郎正生的事情,我们传贴赔礼,为什么你还要杀上门来?想用韦八爷垫脚成名你就想岔了,得罪了地仙会,金城就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其他几位老仙爷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无法无天的角色留下!”
我说:“我有点佩服你了。先后中了劫血术,阴煞钉,穿山打牛,不仅能撑到现在,还能准备暗手反击,就凭这股子韧劲,也不怪韦八会把身后事托付给你。”
钱双看着,突然露出一个释然的惨笑,把藏在身后的那只手艰难地抽了出来。
手上,是一柄乌黑的小刀。
“这是污血刀,只要被它划破一个小口,就必死无疑。”她爱惜地摸了摸刀身,又看了看大缸里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形,“这是当年我刚跟八爷的时候,他赐给我的,我随身带了十年,只用过两次,这是第三次,想不到要用在我自己身上了。”
她转头看着我,目光变得狠厉起来,“我不会告诉你八爷托生宝胎的事情,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刀插进了自己的喉咙,横着一拉,把脖子从正面完全切开。
鲜血咕嘟嘟冒出来。
她脸上却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显然是觉得用自己的性命来嘲笑了我,临死之前算是扳回一局。
我摊手说:“你想岔了,暗算韦八的人不是我,我也对他托生的宝胎不感兴趣。我下来只是为了确认你真的死透。没办法,术士逃命假死的手段太多,穿山打牛我又用得不太熟,不亲眼看着不行。你不死,后续就很麻烦了。”
钱双还有最后一丝意识,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疑惑。
她大概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非要赶尽杀绝。
“采生折割都得死!”
我给了她一个答案。
宝胎护法,就是那个负责杀掉孕妇做成符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