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门让两人进来,“有什么要问的?开口吧。”
两人跟着走进屋子,房中布置与祁沐记忆中没多大差别。
祁沐:“外面那些人为什么找你?有好几批人朝这边聚,他们参与人体贩卖,你有了解吗?”
祁勒已决定毫不隐瞒,毫无心理负担,“具体的我不清楚,这事在十四年前就该终结了,我也没想到这些人真能厚着脸求我帮忙,当初就那么一说。”
他沉吟片刻,精简答案,“你问我Y83的事,我了解也不多,佣兵分类繁杂,我没怎么做研究所方面的单子。事后为了避开监视,我有意远离一切与研究所相关的事。”
“至于能讲的,”祁勒起身去隔间寻找,“具体的都在这儿了。”
他确实参与过Y83星球的实验体运输,但因为中途退出什么都没捞着,甚至搭进去艘飞船,还要隐姓埋名跑到殖民星系,现在想着是挺刺激,期间哪有心思细究太多。
杂物间存放的物品被拿出,那是一方小木盒。祁勒伸手将它递到两人面前,没有多说什么,只等待他们打开。
封奚率先接过,掀开盖子,木盒中没有什么重要东西,只一块鳞片模样的玉石制品躺着。
祁沐拿起玉石在手中掂量,无论如何看,这都只是块普通的玉石。他疑惑抬眸,“这是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关系大着呢。”祁勒磕了磕架子上摆放的老旧终端,缓慢开机后,找出许久之前备份的照片。
照片中央是枚青色鳞片,边缘沾着血迹,有点皱,“喏,它最初是这个样子。那时候我在Y83,你非要死要活塞到我手里,说把这个东西去送去检测能拿到一大笔钱。
但没精神力维持,没保存多久就消散了,我只存了几张照片。后来找人复刻出来,效果不够好,一直放在这儿。”
封奚摩挲着鳞片光滑的边缘,沁凉质感与他的融合态接近,“是一枚以我的鳞片为模板复刻的工艺品。”
“这是你送给我的?”祁沐抬起指尖小心翼翼碰玉石,下意识责问父亲,“你之前从没告诉过我这些。”
祁勒不服气,“你之前也没问过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给你说了有什么用?而且你在军部给皇室打工,你觉得我把这东西送过去你能干什么?”
封奚将鳞片插回木盒,“十四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祁叔,请告诉我们。”
“我现在就讲。”被两道目光紧紧盯着,祁勒收起笑,点了根哨兵特供烟,“其实说起来很简单……”-
十四年前
被染红的手缓缓垂下,但染上裤脚的血迹无法消失。
祁勒点了根烟,靠在飞船驾驶台前的舷窗抽,烟雾缭绕之间,窗上映不出他脸上半分神色。
他们这行有三人,还有个同伴在研究所这边做的时间够长,不同意临时退出。况且事先支付的报酬足够他们冒这个险,飞船都是他们自己的,如果到被恶意扣下能自己逃跑,只要有意防备,凭他们的身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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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嘛,一切向钱看齐,只要钱够多,他们能做的比星盗还狠。
原本提出干完这单就洗手不干的家伙又开始优柔寡断,也跟着来劝祁勒逗留。
“老祁,早知道你这么怂,这次说什么我都要单干。良心是良心,说真的,没必要为这些将死的小孩儿浪费赚钱的机会。就算咱们不干,这些人能活下来吗?你救不了他们,咱们这儿的医疗条件你也知道,说不定送研究所去还能多活几年。”
祁勒懒得跟人掰扯,他拍打身上的烟灰,“行了,行了。你们不嫌恶心,我嫌。不就是怕供出你们吗?我那份钱到时候分给你们,这次算我欠你们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我帮你们一次。”
边缘星系赚大钱的机会本就不多,最近战乱,本星物价飙升,他们这些人除了当佣兵能赚到糊口的钱,没其他出路。
祁勒家里只剩他一个,也没什么大志向,没必要跟自己良心过不去。
至于实验体?他又不是救世主,管不了。
真有那个能耐,他早在虫潮中救下自己家人了。
心中门清,但鬼使神差之下,他又绕到安置实验体的房间。
大多实验体被注射了麻醉,此时都昏昏沉沉禁锢在营养舱中,听不到动静。
而另一个哨兵浑身是血,即使不注射麻醉也没办法逃跑,研究所索性只给他上了维生装置。如果能撑到另一个研究所,他们就白赚了一笔活人钱,实在不行还能靠尸体回些本。反正实验数据记录完成,怎么着都是赚的。
纵使见了不少生死,祁勒还是不禁为这小子身上的伤口幻痛。
几处伤口深可见骨,精神域岌岌可危,在维生装置下只能勉强保住呼吸。
就算能撑过这几天,他的精神域也要毁了。而如果精神域毁了,不再是特种人,还拿什么撑过那么多伤?
想来想去,祁勒自嘲笑出声,为这么个将死的小子跟同伴闹决裂实在是说不过去,等这单过去,怕是得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他蠢。
但脚裤上大片干涸的血迹硌着他脚踝疼,祁勒抱着手臂准备离开,想着赶紧洗掉。
细碎的呜咽响起,他不自觉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