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约模糊凌乱的空间里,塔维尔听到这个旧木雕用一种悲悯的语笑着对他说着:
【塔维尔,爱上了某个人的邪神还是邪神吗?】
【原本无坚不摧的旧邪神现在充满对某个人的欲望,充满感情,充满弱点,充满幻想。】
【看,你作为人类那一部分的欲望已经强到可听到我降下的神谕了哦,前任邪神。】
【在你自潜意识的幻觉里,你居然这么恐惧自被白柳害怕,抛弃吗?】
【塔维尔,你现在不过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了。】
【你离因为极端的情感,欲望,妄念而出卖灵魂,从人类沦为怪,只有一线之隔了。】
塔维尔看向他面前的白柳。
白柳直直地仰头望着他,突然提枪冲了过来,对准他的头开了好几枪,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只要献祭了你这个旧邪神,我就能完成为新邪神的继承人了。”
塔维尔被枪的后座击倒在泥泞里,突然一阵暴雨从天而降,雨大到不可思议,瞬间把湖泊填满了,地底的泥泞里迅速生长出蔓草将塔维尔缠绕了下。
邪神的旧木雕的头颅滚到被缠绕到湖底的塔维尔旁边,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
【怎么了?完不反抗白柳对你的攻击,这只是幻觉而已,都不反击吗?】
【你明知道这个白柳大概率是假的,不敢反抗他对你的攻击,是因为害怕万一是真的对吗?】
【说不定万一白柳真的那么厌恶你,讨厌你,恐惧你,说不定他真的这样对你做,是吗?】
【毕竟你们两个之间的联系那么单薄,只是十年前的一场邂逅而已。】
湖泊内缩变窄,变深,面积变小,从一个大湖泊变成一个堰塘大小的水池,水从浑浊变得清澈,周围不断有小鱼和小虾游来游地摇曳。
塔维尔的脚踝上套着一根绳索,将他绑在湖底,绳结打得非常的,好像是打结的人生怕没绑紧他被水冲走一般。
有人跳入水中,将塔维尔捞了起来,是头湿漉漉的白柳,他是二十四岁的样子,但周围的环境却很明显是十四岁的时候他们待的福利院,白柳穿的是那个时候福利院的衣服。
“我来喂你了,谢塔。”白柳脸色苍白,他突然微笑起来,“只要你喝下这个,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再不因为遇到你这个让人畏惧的怪,而让我的人生一团糟,一直痛苦那么久了。”
塔维尔看向白柳手上的东西——那是一瓶毒药。
女巫的毒药。
在白柳将毒药凑到塔维尔嘴边,用满怀期待的神看向他的时候,塔维尔只是略微地停顿了一下,就张开了口。
喝了之后的塔维尔被毫不留情地再次抛进了池塘,他半阖着睛下沉,下沉,下沉触碰到了水池的底部。
泥沙飞快地流失,水池的底部突兀地变化内缩,从坑坑洼洼的石底变成了光洁无比的陶瓷,下沉的塔维尔头部猛地被人抓住头,从水里拔了出来。
塔维尔面前的池塘变成了浴缸状的受洗池,所处的环境从福利院的池塘变成了堂内。
微弱的月光穿过堂的琉璃窗照耀在被抓起来的塔维尔的脸上,氤氲出一层绮丽的光晕,受洗池台上供奉的神明原本是正十字架上的耶稣,现在却被换成了逆十字架和一个破碎的旧邪神木雕。
木雕望着被抓住头的塔维尔露出微笑。
塔维尔刚刚被扯出了受洗池,有人抓住他的头,压迫他后仰着头面对神像,尖利扭曲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你这个怪,做了么奇怪的事情!”
“我要在神的面前狠狠地惩罚你!”
塔维尔一次被摁入了水中,再被扯出来的时候,台上的神明雕塑换了。
白柳微笑着站在台上,他单膝蹲下来,垂下帘,用戴着手套的手撩开塔维尔额前的,捧着塔维尔湿漉漉的脸轻语:“很痛苦吧?”
“我当时在堂后面,躲在窗帘后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痛苦哦。”
白柳笑得十分温柔,透过窗户的月光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层五彩的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