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似乎注意到了白柳他们的目光,卡顿着转了过去,和紧挨它的牧四诚来了个面对面。
牧四诚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那人头面色雪白,面部诡异地连成片,就像是石膏雕像的雏形,只能看到脸上有些大致的凹陷和起伏,没有具体的五官。
正当牧四诚以为这东西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的时候,这人头在嘴巴那个地方就像是被人用刀划拉了下般,裂开了道血红的口子,这口子直裂到耳后,里面长满尖锐獠牙,种浓郁的血腥恶臭气息扑面袭来。
它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似乎准备舔牧四诚下。
白柳眼疾手快地把牧四诚往后扯,直接躲进了床下,让这人头没舔到。
这人头偏了偏,慢慢地从床下爬了下来,它显露出了身躯,根极其歪曲的,波浪状的脊柱上长着四肢,它并用地匍匐在床底外面,正用那张没有五官,只有嘴巴的脸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床底缩在角落里的这两个人。
牧四诚紧紧地攥住白柳的手,他已经吓出了身冷汗。
“这东西没有眼睛鼻子耳朵。”牧四诚极其小声,乎是用气音和白柳耳语,“是不是发现不了我们?我们等下可以悄悄地……”
白柳没有回答牧四诚的话,而是和那个没有五官的人头对视着,他缓慢地伸手在床底捡了个小石块,擦过抬手扔了出去,在那东西的脸上。
床外的那东西猛地睁开了双眼,也是如张嘴一般,在眼部裂开了两条血红的口子,眼珠子在里面滴溜溜地转着,最后直勾勾地盯着床底的白柳。
牧四诚差点没被吓个半死:“你干什么!”
白柳平静道:“给你证明一下它有眼睛,你想当着它的面悄悄地逃跑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这东西是一种伥鬼。”
牧四诚惊恐地看着外面那东西:“伥,伥鬼?”
白柳不徐不疾地解释:“为虎做伥的故事听过吧?简单来说就是被某种东西杀死的人变成了鬼,反而帮助这东西寻找猎物。”
“阴山村里这里这么多淹死的人,这些淹死的人会化成水鬼,而水鬼找替身的。”
“正常来说,水鬼找了替身就会投胎转世,但阴山村这里的水鬼哪怕找了替身也投不了胎,依旧被困在这里,这样一来,这些水鬼再怎么找杀人吃人也变不了人,那些被水鬼吞吃替身也化成鬼,人活着害怕杀了自己的人,鬼死也害怕生前杀死自己的鬼,所以这些鬼会供水鬼驱使。”
“吃人而非人者,是曰为虎,为虎而作伥者,是曰为伥。”
“我怀疑这东西是被阴山村这里的人死后化成的水鬼抓进来当了替身的无辜过路人,化成了伥鬼。”
白柳看着床外的那东西:“伥亡而忘却人形,变得不人不鬼,但在为虎作伥时,这些伥鬼需要假装自己是人引诱过路人进山,所以这些伥鬼又变得像个人,比如现在。”
床外的那个扭曲的人形怪物在睁开眼睛看到床底的两个人的瞬间,突然扭着脖子动了起来,歪曲的脊柱发出骨节交错的咯吱咯吱的声响,扭转的四肢也正了回去,它慢慢地,边变形着,边站了起来。
牧四诚只能看见双弯折的小腿从外翻缓慢地变成了内翻,变成了双正常人的小腿,然后脚尖从背对床底转为正对床底,又轻轻地踮了起来,留下了牧四诚他们在屋外看到的那种只有前脚掌的角形脚印。
双苍白的手轻柔地把住床的边沿,张笑意盈盈的女人面容弯腰从床底露出,她温柔可亲地对床底的牧四诚下下地招手,脸上的笑阴气森森:“出来啊。”
“来我家做客怎么躲在床底,出来啊。”
那女人面如常人,五官俱全,说话的声音亲和力十足,就像是真的欢迎邻居来做客的个普通妇人,离奇的只是她那一双眼睛,只有眼白。
牧四诚看得起鸡皮疙瘩:“它当着我的面从鬼变成人来骗我!凭什么认为我上当!”
“可能以为你不太聪明,比较好骗吧。”白柳说。
牧四诚无语地看白柳一眼:“你怎么知道她是伥鬼?”
白柳回答:“《茅山邪术手抄本》上有记载。”
牧四诚现在也觉过味了,他看了眼床外直没进来的伥鬼,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进床底?她可是从床底爬出来的。”
“因为我看到了这个。”白柳让开身体,让牧四诚看向他的身后。
白柳的身后的床底有个约莫能容许一个成年人进出的塌陷土坑洞,旁边放了个折叠的塑料坐标,上面写着【7】,下面写着【xxx大学考古队留】。
牧四诚愕然地看着那个坑洞:“这是?”
白柳举起坐标,目光看向漆黑灰暗的坑洞里:“这应该是考古队发掘出古墓的其中个坐标点,下面通古墓。”
床底外的女人还在踮着脚走来走去,时不时弯下身体用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看他们一眼,但直没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