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四诚摸了摸下巴,刚想继续追问细节,他前面突然出现了板凳挪动的声音,惊了他一跳。
那个坐在前面的老人动作僵硬地站起,摁住调频要把电视关了,但这台接触不良的老电视似乎不怎么好关,那个老人垂着头一直摁,电视的画面变得扭曲层叠,里面的人声也变得刺耳高频。
牧四诚刚想问这是在干什么,白柳拍了一下牧四诚的肩膀,示意他看柜子下面。
电视机的插头静静地躺在那里,根本没有插电。
没有插电的电视,人为配音的声音……
牧四诚缓慢地转头看向白柳,他额头渗出冷汗来,一字一顿地用口型说:“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电视画面……”
“是实际画面。”白柳冷静地说。
电视的变幻画面猛地一转,定格了下来。
黑白的屏幕面出现了缩在角落里的白柳和牧四诚个人。
他们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圈垂着头,穿着寿衣,拿着寿帕的女人,正对着他们还放着口敞开的棺材。
那个狭小的电视背后缓慢地伸出一双双青黑交错的手,一个个满脸黑色裂纹的头颅电视的周围钻了出来,五官拉扯成奇异的形状,斜死死看着白柳他们。
背对他们的老人的头转了一百八十度,慈爱的脸是怨毒的憎容,口中牙关站站,发出电视机那种配音人声:
“你们这些后人终于回来了,把他们拖到乱葬岗去,好好入土为安!”
白柳毫不犹豫地拉起还在懵逼的牧四诚,抬脚跳过挡在身前的口棺材,起身就跑。
身后的鬼物冒着黑气,宛蜘蛛脖颈腹探出节肢手脚,四散向墙壁爬去,面目狰狞地追赶着白柳他们,那个老人头颅扭转到背,口中一边嘿嘿嘿地笑着一边前后挥舞着手脚,倒走来追白柳。
这个老人虽然是倒走,但速度极快,几个眨就要摸到牧四诚的衣角了,青白衰老的脸浮出一股喜意,尖牙龇开,口水滴答。
“靠!”牧四诚回过神来,反客为主地扯着白柳胳膊,一路狂奔起来。
牧四诚一路冲出屋门,那些东西紧追不舍,漆黑的阴山村里到处是迷雾,牧四诚本想直接往庙宇这个方向走,因为这个地方肯定最安全。
结果要跑到庙宇的时候,牧四诚定睛一看,发现庙宇的门口的灯忽明忽暗,明暗交错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庙宇的门口摆放的一地花圈旁边,站了五个人影正在向他们一摇一晃地缓慢挥手,似乎正在叫他们过去。
牧四诚略微走进一看,发现是五个穿了寿衣,面容青黑发紫的老人,脸带着慈爱却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招手,一下一下挥舞着长了一寸不止的黑色手指甲。
庙宇内是整整齐齐打开了的七口棺材。
“这里五个,屋内个,正好七个。”白柳迅速作出判断,“现在这个点阴气太重,这七个老人棺材里跑出来了,庙内不能回了。”
牧四诚一边狂跑一边急问:“那我们去哪里?!”
白柳当机立断:“现在这个时间点哪里不安全,去桥头乱葬岗。”
“啊?!”牧四诚傻了,“去那儿干嘛!”
“去挖坟。”白柳波澜不惊地回答。
牧四诚悚然反问:“挖坟?!为什么啊?!”
“黄历师记载村中喜丧娶嫁大小事宜,丧事时会给下葬的尸写生平,伙同当日村事黄历一同葬入坟中。”白柳一边跑一边快速解释,“这边的墓穴是后修的,葬的是符合某种条件的尸,大阴山村的人不葬在这座墓穴里。”
牧四诚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一百多年前那些男人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黄历师写成了黄历记载下来,和他们的棺材一同葬进山头了?”
“没错。”白柳点头,“而且不光是这样,你还记得墓穴里我们遇到纸道人过鬼桥赶僵尸吗?我觉得那些僵尸就是葬在山头那边死在外面的那些男人。”
“对,那些僵尸是撕得四五裂然后再缝合起来的,和电视里一样,还是那些殉桥鬼的丈夫……”牧四诚幡然醒悟,“是的!”
白柳往村口方向疾跑,呼吸不匀,语速却飞快:“纸道人就是僵尸道人的化身,它一方面把这些僵尸男人山头赶过桥,往村里赶,一方面操纵伥鬼把墓穴里的那些新娘子棺材给搬出来,搬到村里,最后还吸食掉了村里最后七个后人的生气。”
“等到在头七这个极数汇集,这么浓重的阴怨之物汇集成的阴气,加这个持续了百年之久的炼尸邪术,足以让这个僵尸道人化形现世,大开杀戒。”
白柳跑到了村口,终于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