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的背影顿住,他没有回头,声线平地回答:“我不道。”
“我感觉我好像还要养一个人。”
背后那个男人没有听清楚,只听后半句,苦婆心地又劝一句:“那不必是扮娃娃吧,这钱很少的。”
“不是我要,是他要。”白柳语气很冷淡,“他半做不好,所以还是我来吧。”
【那扮演玩偶以挣少钱呢?能养活我们两个吗?】
【我不你养,你养不起,你管好你自己就以。】
白六勾起嘴角:
“白柳明明不记你,从你消失之后,他从未停止这个被抹除你存的世界线里寻找你的踪迹。”
“尽管白柳从来没有找过,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存。”
白六伸出手,轻抚水纹墙面,水纹墙里的画面又是一转,他低笑开:
“就算他怀疑着自己是个精病,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存。”
水纹墙里出现又长大一些的白柳,他看起来像是有二十来岁,坐一个设备简陋的社区心理咨询室内,目光平视着对面的心理医生,语气平静地交代自己的病情:
“……我总觉我十四岁左右的时候,好像遇过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大概这么高,长应该很好看,我记不清,眼睛是银蓝色的,好像以让人发疯,我查很次,从来没有查过这个人的资料。”
对面的心理医生翻阅着白柳的病例,顿顿:
“是这样的白柳先生,有些童年时期特别孤独的儿童,会自己幻想出一个朋友,这些朋友有时候会具备一些超现实的特征,有点像是某种童话怪物。”
“这种幻想一般不会持续成年吧?”白柳语气冷静地反问,“我能的确是个精病,这个人不能是我幻想出来的。”
“因……”
白柳突然沉默下去。
心理医生抬头询问:“因什么?”
白柳抬眸:“因我能感受,他不是什么我幻想出来的朋友,不是什么怪物。”
“他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白六微笑着被丝线笼罩的塔维尔的耳边轻声说:
“白柳还爱着你。”
“爱着那个被你抛弃献祭的灵魂。”
塔维尔的眼睛里缓缓地落一滴泪,他面前的所有水纹墙就像是被砸碎的镜面一样裂开,身上无数的丝线飞扬而起,脱离他的身体,仿佛一场盛大落雪的回放。
“不要。”塔维尔流着泪轻声说,他伸手去握住这些离开他的丝线,“不要告诉我这些。”
“不要让我道他还爱着我。”
塔维尔望着水纹墙碎片里的白柳,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声音嘶哑:
“这样我就没有办法继续痛苦下去,那就要轮他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