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哀家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婆婆,有些话,哀家说不得。”太后沉声说道,“糯糯是个重情的,当年黛盈受过的苦,哀家不想糯糯再受一遍,你明白么?”
太后对赵曦月宠爱至此,未必没有想要将女儿不曾享到过部分一同补偿的意思。
想起那位如姐如母的皇姐,建德帝心中亦是长叹一声,起身朝太后一揖到底,“母后的苦心,儿臣都明白了。”
“既明白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抄了经书,又说了这些子话,太后脸上已满是倦意。建德帝见状便不再打扰,又同太后问了安后,便离开了雍和宫。
而睡梦中的赵曦月对他们母子的这番谈话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第二日散朝后,她的父皇将她的外祖父镇国公召到了书房,促膝长谈了两个多时辰。
之后几日她同皇后亦是相安无事,皇后对她依旧冷淡,可太后仿佛是要连同皇后的份一齐宠似的,她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太后处都没有一个“不”字。
这边赵曦月觉得不对劲,那边的皇后娘娘同样觉得建德帝和太后似乎有些不同了。只是没等她想通,便听见宫女来传,说是她的母亲镇国公夫人陆氏递了折子进来,想要见她。
如今镇国公一家正值帝宠,而柳家不仅出了一位皇后,还有一位养育了四皇子的皇妃,镇国公担心树大招风惹来皇帝的怀疑,等闲不让家中女眷进宫探望。
镇国公夫人此次入宫,不仅叫后宫中人心生波澜,就连宫外也有不少人想要打探一下镇国公夫人入宫的缘由。
打探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只知道镇国公夫人陆氏同皇后母女二人关起门来长谈了一个时辰,末了,镇国公夫人连匆匆赶来的柳妃和四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就急急忙忙地离宫了。
谁也不知道陆氏同皇后究竟说了些什么。
此事亦被宫人报到了建德帝处,可建德帝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便不再过问。
“娘娘,您没事吧?”自打送走了镇国公夫人,皇后娘娘便一直是这般嘿然不语,叫宝珠心中有些不安。
低头一看,却瞧见皇后不知何时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皮肉之中,将手中的帕子染地红了一片,宝珠蓦地一惊,忙扑上去掰皇后的手指:“娘娘!娘娘!不论夫人说了什么,您都别同自己的凤体过不去啊!”
皇后木木地侧过脸,望着满室的寂静,眼泪猝然落下,颤声道:“宝珠啊,你说他们,他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本宫呢?”
宝珠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后:“娘娘?”饶是她掩盖地再好,语气中仍然透了些许忐忑。
皇后却没有再同她说什么,只是别开头,闭着眼睛默默流泪。
良久之后,她才如同下定决心一般,低声道:“宝珠,从今往后,你记着要多提醒本宫一些。”
宝珠不解其意:“娘娘要奴婢提醒什么?”
“提醒着本宫,康乐是本宫唯一的女儿。”皇后缓缓睁眼,眸中却是一片漆黑,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不知道是在告诉宝珠还是在告诉自己,“本宫该对她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