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弗澜说的你也听到了。”丹尼用脚蹭着地上一块硬土,踌躇一会解释道:“我魔脉受损,只能施放三阶以下的魔法,太强的魔力流动会让我的魔脉崩溃。”
“只有弗莱明能治疗么?”维特到现在才理解为什么丹尼的老师都不知道丹尼已经晋升大魔法师,原来是有隐疾。
“准确的说,如果他都不能治,这世上那就没人可以治了。”丹尼长叹一口气,如此状况自己已经盘算很久,魔法之路能否走下去就在此一举,本以为到魔法之都才能揭开谜底,没想到如今提前了一些日子。
“放心,我一定帮你想办法。”维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盘算着即便放弃那种改变魔法资质的药剂,也要为丹尼争取到治疗的机会。
从那晚普兰的魔神长剑砍向维特,中途被丹尼硬生生用魔法拖住一瞬间开始,维特和丹尼之间的关系已经不用言语更多虚夸。毕竟冒着被杀害的危险,能在生死关头拉你一把的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可算至亲之人了。
两人头顶的楼上小隔间内,年轻的剑圣正襟危坐,银色金属八音盒底部被右手托住端在胸前,左手盖在精致罩面之上,那树叶状的把手正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保持着怪异姿势的弗澜此刻满头大汗,紧蹙的眉头,闭合双目上颤抖的睫毛都说明这位剑圣现在正忍受某种痛苦。
许久,弗澜长叹一口气,睁开深金色双眸,把八音盒重新收回储藏戒指,微微摇头低声抱怨道:“还是差一点,这些精灵的要求真是变态!”
间隔五里以外的山坡下,伯爵府内,朵儿和老伯爵依旧徘徊在阁楼上那堆杂物之间,思索八音盒的由来,寻找与其类似的物件。
“你是说那个大魔法师来自孤儿院?”老伯爵一边丢开挡在木箱上的烛台,一边再次向女儿求证。
“嗯,车夫特意问了孤儿院院长,说是七岁不到就被班德斯的索林大魔法师带走了。”朵儿打量手中的精致脂粉盒,明显和那件八音盒不是一个风格,于是顺手搁在了一边。
“带走?嘿!”老伯爵莫名笑了一下,扶着腰直起身体叹息道:“估计是没希望了,我也想不起来八音盒的来路!”
“魔法之都的剑圣也和那些斤斤计较的魔法师一样没有大家风范,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为神殿圣女的朵儿连着剑圣带着魔法之都一起抱怨起来。
“朵儿啊!我和你说好几遍了……不要再抱怨,我们还要想办法去搭上那位剑圣的关系。”老伯爵只忙了一小会,却累的腰酸背痛,深感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差,语气也不由更低落了一些:“如今这些魔导师顾问团打着保护城市的旗号占领我们家族领地,王都那帮新壮派更是恨不得跪舔这些魔导师,你又不能拉扯上神殿的关系势力,我们太被动了!”
朵儿低下头,确实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太过自负,而在王都积累的神殿势力在如今的贝亚城没有任何作用。哪怕自己再讨厌魔法师和魔法之都,目前的形势下也必须想办法去拉拢去游说更多的同盟,妹妹让自己回来也是抱着这样的设想,而自己目前做得实在是差极了!
“我知道了,明天我去孤儿院拜访一趟。”朵儿揉了揉鼻子,下定了决心:“从维特下手,他牵连的弗莱明才是重要人物,这条线不断我们就还有希望!”
千里之外的罗兰王都,此刻新晋贝亚女伯爵正告别最后一位访客,收拾疲倦的身体准备休息。连续数十天的谈判扯皮已经让这位年轻的少女濒临崩溃,待仆人们将换洗衣物搬走,全部离开房间,关上房门的一刹那,可儿泪水奔流而出,瞬间浸湿了衣襟,抱膝而坐的女伯爵埋着头轻声呢喃道:“好想和你们去魔法之都啊!”
不远处的王都神殿教堂已经熄灭了大多数灯光,只有尖塔圆拱的顶部还供奉着象征光明神照耀的长明灯。
此刻与女伯爵年龄相仿的女孩保持着同样抱膝痛哭的姿势,坐在冰凉的地砖之上,手脚间还配上了粗壮的白色脚链手铐,使得纤细女孩更显得孤苦可怜。
而女孩对面站立着三位身着白色圣袍的男子,当中一人年事已高,正是带着若琳到此的阿方索大主教,此时拧着眉抿着嘴,显得颇为无奈:“斯旺,你觉得呢?”
被称为斯旺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皱着眉瞪着眼,消瘦的面庞看起来有些过于严肃。在光明神殿内部,此人确实以严谨著称,正是“节制”真言大主教。
“如按这个亵神者所言,魔界之井已然处于充能待发状态,我们如今赶去也阻止不了。”斯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若琳,即便这女子如今吓得浑身发抖,斯旺仍然觉得这些背弃光明神,向魔神乞讨力量的亵神者该被更严酷地对待。
“我倒觉得宜早不宜迟。”磁性而坚定的声音从阿方索另一侧响起,说话者方正大脸,粗大的眉毛随着说话的频率时快时慢地颤抖,语气间已颇为不耐:“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不能任其发展!更何况那些异教徒如今已经开始搭建高塔法阵,我们再迟些就完全处于被动了!”
在光明神殿里,如此急性子的大主教只有一位,即“行动”真言大主教阿姆斯阁下。
“阿姆斯!”阿方索提醒道:“双方协调合作,请谨言慎行!”
“呼……”阿姆斯大主教是这位“宁静”大主教的学生,此刻即便身份相当,言语间也不敢顶撞,只能顺着改口:“那些魔法师动作太快,我很担心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毕竟那里有许多‘那时候’留下的痕迹……”
“嗯。”阿方索点了点头,自己这名学生虽然性子急了一些,但对于局势掌握异常清晰,如今神殿必须要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