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拍了两下,小小旁在襁褓里蠕动,依然不想哭。
顾衿脸色一变,骤然紧张起来,大夫匆匆过去检查,发现一切正常,这才温声又拍了拍孩子的屁股,说:“乖孩儿,体谅一下你妈妈,让她听听咱响亮的哭声。”
小小旁瘪了瘪嘴,这才算彻底把哭声炸开。
那嗓门儿,亮得连等在外头的爸爸都听见了。
小小旁长到一岁半,已经从毛茸茸皱巴巴的小肉团长成了白白胖胖的大肉团。起初旁政嫌弃儿子长得丑,小家伙听了这个就格外卖力地喝奶,后来长开了,旁政一脸得意地抱着儿子去发小跟前儿晃,掐着儿子的脸蛋跟人家嘚瑟:“瞧瞧我儿子,就说漂亮不漂亮,就说长得像不像我?”
其实,仔细瞅瞅就能发现,小朋友的五官里眉眼和鼻梁的英挺气还是和爸爸很像的,唯独脸上那两块婴儿肥和一张鼓鼓的小嘴儿彻底随了妈妈。
又是一年隆冬大雪。
旁政从公司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一进屋,小小旁穿着尿不湿,胸前系了一个熊猫围裙正坐在地上往嘴里塞东西。
顾衿在厨房准备晚饭,油烟机开着,声音很大,大概无暇照顾他,小家伙一张胖脸上沾得全是花花绿绿的果泥。扭头看着旁政脱掉外套,换上拖鞋,他挥舞着手里的勺子脆生生地嚷:“爸爸!”
旁政应了一声,把小小旁拎起来,放到腿上,用湿巾耐心地把他的脸擦干净。小家伙正是学舌的年纪,刚会冒话儿,在爸爸怀里坐着,手里鼓捣着玩具,玩着玩着,就萌萌地仰头冲旁政喊:“爸爸?”
旁政高兴地答应:“哎。”
“爸爸!”
旁政依旧很有耐心地应声:“嗯,爸爸听着呢。”
得到爸爸的回应,小小旁咯咯乐着,倒在地毯上,瞪着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睛瞅着旁政。
因为小家伙脑形很好,圆鼓鼓的,顾衿特地找了造型师给他剃了一个壶盖头,身上穿的熊猫半袖露出他胖乎乎的胳膊和小腿,更显得虎头虎脑。
旁政温柔地笑着,连衣服都没换,支着两条长腿,让小小旁立在上面:“别就说这一句啊,说点别的。”
小家伙歪着头,听不懂似的,又热情地叫了一声:“爸爸!”
旁政失笑,干脆在儿子脸蛋上咬了一口。
小家伙窝在怀里,依然没心没肺地揪着他衬衫上的扣子,小小软软的一团儿,直让人觉着舒心,旁政忙了一天的紧绷情绪都被他那两声咿咿呀呀的“爸爸”给喊没了。
顾衿端着菜出来,就瞧见爷俩在一起玩儿的画面:旁政仰面倒在那块飞行棋地垫上,闭眼假寐,小小旁趴在他的肚皮上,周围乱七八糟扔着他的玩具、婴儿车、勺子和小碗。
顾衿在餐桌上摆好了菜,来到茶几旁边,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父子俩:“喂!吃饭啦。”
她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长发随意地绾在脑后,在暖色的灯光下,更添几分女人特有的妩媚温柔气息。
旁政睁开眼,拍了拍儿子的屁股,小小旁乖顺地伸出胳膊让妈妈抱,顾衿一只手搂着儿子,一只手递给旁政,顺势把他拉起来。
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吃饭,有小小旁爱吃的鱼丸汤、蔬菜丸子,还有旁政爱吃的石斑鱼和小菜心。
顾衿这几年做饭的手艺噌噌见长,很对爷俩的胃口,一大一小埋头吃饭,谁也不吭声。顾衿哄着儿子喝了半碗汤,这才想起一件事儿,对旁政说:“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周五想把他接过去住一个星期。”
旁政想了想:“她上周不是才来看过这小子吗?”
旁夫人这个当奶奶的十分疼爱这个孙子,照顾顾衿出了月子以后依然不舍得走,要不是北京不放心留旁磊一个人,她都想在这边长住下来。
顾衿休完半年的产假便去公司上班,因为当初这份新工作做了没有半年她就怀孕,她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照顾小小旁的重任就落在了姥姥身上。有了孩子,两家老人争风吃醋总是有的,旁夫人心里不舒服,就常常趁着周末或者节假日飞过来看看小家伙。
顾衿眨了眨眼,还是选择不跟旁政说谎了:“那个,爸昨天从海南出差回来了,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要留在北京开会,脱不开身,想看看孙子。”
旁政恶劣一笑:“哦,合着是他让妈来给打马虎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