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颦颦继续问,“你打算在这里再找工作?”
我点点头,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这是威尔逊先生教我的道理。
“住哪里?”
“先住一段酒店,之后再找房子搬。”
“在上海租一套公寓很贵。”
“可以找些稍稍便宜点的房子。”
“与人群租,这样你会住得习惯?”颦颦说得实际。
“也可以在郊区寻一套,那里房价便宜。”我另寻他路。
“天天五六点爬起来赶早班车,夜夜回家八九点,日日捧着便当、方便面?”
我气馁。
颦颦将我手中的行李拉过去,放到雪佛莱的后备厢里。
“你做什么?”我问。
“上车,跟我回家。”颦颦打开车门。
“什么?”是不是我猜错了她的意思?难道她愿意“收留”我?
“你如果愿意睡街心花园的长椅,我也随便你。”颦颦一副要甩下我的模样。
“上,上,上,立马上。”我赶紧钻进车子里去。
“我会付你房租。”我替自己系上安全带,笑着对她说。
“呵,你难道还想白吃白住?”颦颦白我一眼。
她永远是刀子嘴豆腐心。
颦颦开车载我去她的公寓,两室一厅,布置得简单而温馨。
“那是厨房,卫生间在这里,这里除了我的卧室,其他均可入内使用。”
颦颦向我略略介绍。
她又推开书房的门。
“好了,这里就是你的房间,”颦颦对我说,“不好意思,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木床,不过这张沙发可以拉出来做床铺,睡你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我不作声,盯牢她。
“你要是不想睡沙发,自己可以去订张床送来。”颦颦以为我关心这个。
“谢谢你。”我由衷道谢。
颦颦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谁叫你我都是华人。”
我被她逗乐了。
颦颦打个哈欠,重重伸了伸懒腰:“好累,我先去洗澡睡觉了,你也早些休息。”
颦颦进了房间,我看着她的背影思索,自己三十一年的人生里,最倒霉、最狼狈的日子竟全被这个女人撞见了,一次在西雅图,一次在上海。我淡淡笑,已分不清楚她究竟是我的灾星还是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