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颜看不见他的形容,但猜到昨晚大牢里发生的事他必定是知道的。想起那副图纸,她呼吸紊乱了几份,终是忍不住的对穆凌之道:“殿下今天过来,翼太子可有同你说什么?”
穆凌之笑道:“他不说我也知道,现在整个东都的人都知道,木大公子深夜劫狱了。”
话一说出,他又不禁皱起眉头略显狐疑道:“按理说,木梓月所犯下的事,父皇并没有追究到木府身上去,为何木梓阳会这么着急,而且,他堪堪被关进去,木相就找上门了。一向老奸巨滑的木相这次也有些坐不住,自乱阵脚,整件事着实有些诡异。”
听他一说,玉如颜心里既放下心来,知道越羽并没有把那图纸让穆凌之知道。但心里却又生出另一个疑惑----
越羽为什么要瞒着穆凌之,木梓阳进牢里是来拿走那份图纸的?
心里一片疑惑,但面上她却是不动声色一口一口乖乖的喝着他喂过的粥。
喂她喝完碗里的粥,穆凌之终是不放心道:“木相与大皇子两人都狡猾难缠,我出去帮翼大哥,让春花她们喂你再喝一碗。你最近瘦得太多,尽量多吃一些。”
说吧,让春花与秋月继续服侍玉如颜吃了早膳。
玉如颜心里一凉,想开口留下他,但话到嘴边还是艰难咽下,她也知道,事到如今,有些事,却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
穆凌之确实是担心越羽一人应付不来,他擅自关了木梓阳不放,将木相一双儿女统统关了进大牢,木相不着急才怪,只怕会和他拼命了。
前方大堂里,越羽并没有身穿官服,只是一身雪白的普通常服,也并不坐在高堂上,而是悠闲的坐在木相二人的对面,淡然的喝着手中的茶,形容异常的平静。
反而木相与大皇子,却是威严的朝服加身,气势凌厉,木相更是眉目凶恶的瞪着越羽,恨声道:“翼太子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将犬子关进来?他所犯何罪?”
面对木相气急败坏的质问,越羽轻描淡写的淡然一笑,缓缓道:“深夜私闯大理寺的大牢,手执利器,木相觉得贵公子想干什么,他所犯的又是何罪?”
木相老谋深算,在来的路上已是想好的说辞,不由冷然道:“他不是舍不得他妹妹,怕她在牢里吃苦。想偷偷来看看她,并没有其他意思。”
“所以呢,木相觉得如何处置为好?”越羽清亮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权相,缓缓问道。
“……”木相没想到越羽的话风转变得如此之快,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回答他了。
“本宫觉得,就算他擅闯大牢,也是情有可原,大不了打几板子以示惩罚就好,翼太子却将他关进大牢实在是处罚重了些……”
坐在一旁的穆云之凉凉的开口帮腔道。
木相一门如今与他荣辱与共,他当然不想再看到木府再出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而木相却是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昨天木梓月联合玉明珠与逸清师太假冒玉女一事曝露后,木相虽然心里伤痛难过,但事到如今。他只有舍弃这个女儿保住整个木府一族,所以,在木夫人与木梓阳的恳求下,不但不愿意出面救她,更是连去大牢里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木相与穆云之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木梓月犯下的欺君之罪已是铁板钉钉子,死路一条,所以,即便他心里再不舍,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触怒天威,让整个木府为她陪葬……
木相不但不肯再救木梓月,更是在府里下严令。不许木夫人去牢房里看望木梓月,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任由她自生自灭。
然而,这一次,木夫人也是知晓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心里万分不舍,却也只是躲进屋子哭,不再执意要救木梓月,反倒是木梓阳着急万分,缠着木相不放,一定要去大牢见木梓月。
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性格木相如何不清楚。换了平时,木梓月犯下死罪,依木梓阳冷血无情的性格。只怕第一个就要与她撇清关系,但如今却着实反常得很。
在木相的追问下,木梓阳最终是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害怕,将三年前自己因贪图美色,偷了穆凌之为太子做下的出行路线图,泄露出去的事告诉给了木相,还将之前木梓月假借陈燕飞之口,将此事嫁祸给穆凌之,并害死了陈氏一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木相。
闻言,木相彻底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瞒着自己,竟私下做了这么多可怕的事,而且这些事牵连的竟是事关三年前太子的那场可怕的刺杀,这已是诛九族之事,如今还陷害穆凌之,让太子与三皇子兄弟反目,更是在太子东宫杀人……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将整个木府的人脑袋砍光,也不足以平息圣上的怒火……
木相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又气又急,一口气上不来,竟是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第一时间就一大巴掌扇到了脸无血色的木梓阳脸上,痛恨他们兄妹俩为木府惹下了滔天的灾难。
但恨归恨,错事已做下,木相不可能看着木府一门就此送命,更不愿意木府一门的荣耀到此没落,所以,思来想去,只有在大理寺还没有正式开审之前,让知晓这些事的人统统闭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